莲生环顾四周,目光所及,大部分人都垂下眼帘。少数人用充满幸灾乐祸的眼神盯着她,付少卿更是唯恐天下不乱:“我说张宗,算了吧,一个女人,你求他做什么?”
“是啊,我是一个女人,付少卿你对女人有意见?”
“不敢不敢, 顾提刑现在是有名的顾青天,我哪里敢对你有意见啊。”付少卿阴阳怪气。
这时孙正卿听到外面闹腾,慢条斯理的走过来问道:“这是闹什么?领着国家俸禄就是这样混日子的?嗯?张宗,你抱着门框干什么?”
张宗哭丧着脸道:“大人,京兆府要抓我去,您看看,我虽然是个不入流的微末小官,可也代表着咱们大理寺的脸面,这到京兆府还有段距离,大街上的人都看到我从大理寺被一路带过去,丢的不是我个人的脸,是咱们大理寺的脸面。”
张宗虽然是个从九品可是思维敏捷,说话很到位,这番话正好说到孙正卿的心坎上。
今天京兆尹在莲生这吃了亏,他保不济拿大理寺其他人开刀,想到这里,孙正卿心中对莲生就多了几分厌恶:都是你惹出来的麻烦,你点的火,现在烧到大理寺,还得你去灭火!
于是孙正卿说:“张典吏毕竟是大理寺的人,有罪没罪我们大理寺不能视而不见,顾提刑,既然张典吏这般信任你,你就勉为其难帮帮他吧。”孙正卿看向莲生,眼中有着隐隐的挑衅:“这一切都有劳顾提刑。”
莲生走出门,毫不退缩,她现在已经没有退路,退一步就要被人踩在脚下,必须咬着牙顶上去。
“孙大人想要我怎么做?”
“自然是查明事情真相,若是张宗有罪,我大理寺绝不包庇,若是无罪,就要还他一个清白。不知顾大人,意下如何?”
莲生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其实内心在咆哮!你是我顶头上司,你都这样说了。这烫手山芋我就得硬接过来啊!我压根就不认识张宗,不知道他好人坏人,这差事若是办砸了真是张宗杀人,那打的是大理寺的面子,这真是公报私仇!
周围人的目光跟小冷箭似的。嗖嗖嗖嗖的往莲生身上钉!
莲生点点头:“那好,这位差人大哥,能否宽宥一下,下官陪同张典吏一同去京兆府,下官为他作保,一定不会半路逃脱,免了这枷锁上身。”
那差人当然知道莲生就是大名鼎鼎的顾提刑,是今天上午把京兆尹气的半死,闹得人仰马翻的人。心里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把这个人带回去,煞煞她的威风,京兆尹大人一定会记得自己的功劳的。想到这他便点头道:“好,那就请顾提刑和小的一同去京兆府。”
张宗则一脸感激地望着莲生,顾提刑审案他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对这个女提刑相当有信心。
莲生带着张宗出门,门口几个马车夫正聊着天,见莲生出来急忙正色站好问道:“大人可是有公务。”
“嗯,有劳。去京兆府。”
莲生和张宗上了马车,那京兆府的差人骑着马,一起往京兆府去。
莲生这才仔细打量这个张典吏,只见此人三十来岁的样子。面白无须,看着挺斯文的一个读书人,面相到不是大奸大恶之徒,特别是眼神很清亮。按理说若是他回家杀了妻子,此刻被自己这样审视一般人都会有些紧张,除非他是城府极深之人。不过此人三十多岁年纪。却不过是个从九品,可见在大理寺混得并不怎样,不像是个老艰巨滑的。
莲生这般打量着,那张宗小声问:“大人,这些车夫平时都很难说话,我见他们对大人却是格外恭敬。”
“他们是大理寺的车夫,人自己首先要硬气起来,自己都不敢对他们提出正当的要求,出门办公还得给他们塞钱,这样就是个大肉包子,自己长成个包子样就不怨狗惦记着。”
张宗想了想,点头赞叹道:“下官真是佩服大人,大人虽然年轻,查案能力之强,眼光之毒辣,大理寺内无人能和大人想匹敌。”
“哈哈,你可别因为想找我帮忙,就可劲吹捧,我可是很怕被捧杀的。”
“大人,这是下官的肺腑之言。”张宗苦笑一下:“下官也是个读书人,开始以为大人真如他们所言是巧宦,没有经过寒窗苦读却能直接做官,心里真是嫉妒眼热的很。直到后来亲眼见到大人断案,方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下官敬佩大人,方才情急之下若对大人有不敬,还请海涵。”
莲生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不像是警探也不是法官,而是一个嫌犯的辩护律师啊!
必须和自己的当事人做好沟通。
于是她脸上换上职业化的表情,低声问道:“你对我说实话,你娘子到底是不是你杀的?”“我和我娘子并无龌蹉,从未争执过,我怎会杀她。大人,下官真的是以为一些档案信札落在家中,便和上官说了一声回家去取,走到半路发现自己记错了,又着急忙慌的跑回来。”
“你尚未到家便转回来,当时可有目击者可有证人?”
“嗯,从咱们大理寺往我家走,要路过一个菜市场,我还和卖肉的秦老六打了声招呼,他还问我,怎么这么快就回来,我说没到家,走半路想起来东西不在家。秦老六可以为我作证!”
“好,你有证人就好,到了京兆府你就如实说。”
“哎呦,顾提刑,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怎么来的,哦,马车,公事嘛,自然是大理寺的马车,等回去我派人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