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已沉默了许久,薛诗涵权衡再三,心里也明白,今日义王是有备而来,若是不做出一个明确答复,事情绝不会轻易结束。微咬了咬红唇,薛诗涵抬起头,如诗画一般的小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王爷为国为民,半生孤苦,诗涵敬仰万分。可惜,小女子才疏学浅,仅是粗通音律,故而难解王爷琴中之意。”
一众宾客全都睁大了眼睛,薛诗涵话说的好听,可这不是明摆着拒绝了义王?我勒个去,这妞疯了吧?那可是堂堂义王啊,只要点头答应,以后你薛诗涵可就是王妃啊!清风书院夫子身份再怎么高贵,还抵得过皇亲国戚?
似没看到众人的意外,薛诗涵决定装糊涂装到底,指着楚轩道:“王爷,楚轩楚二公子在乐器上颇有造诣,如果论音律交流,他似乎比我更加合适。”
楚轩脸色当即大红,刚想跳出来争辩,可楚老爷子一个目光投递过去,楚轩也只好老老实实退了回去,心里郁闷的半死。
“噗!”
秦百川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音,这个薛诗涵外表看着文文静静,丫的,没想到也是个人才啊!此情此景傻子都听出来那义王是以琴声为引,目的是想泡你,可你偏偏装糊涂扯上了楚轩……干啥,让他们搞基吗?
看了看骚包的楚轩,又看了看儒雅的义王,秦百川眼里露出不太纯洁的光芒,这俩人貌似还真挺般配。
“夫子笑我。”薛诗涵这话说得其实挺不客气了,但是涵养极好的义王只是微微一笑,非但不放在心上,反而连连点头道:“这倒是小王的不对……夫子素有才名,小王应投其所好,以诗词歌赋表达真意,却不是琴声。”
察觉到义王似要再出新招,薛诗涵正想开口制止,却见义王已经回过身,对身后白衣书生笑道:“松青,来来来,你便代替小王让薛夫子考教一下楹联的功夫,可好?”
“遵命!”那白衣书生在义王面前倒是一副马首是瞻的模样,可是面对江陵这些人的时候却是挺起胸膛,满脸傲气的对薛诗涵抱拳,道:“在下临安胡松青,请薛夫子赐教!”
自称胡松青的白衣书生刚一报出家门,大厅内众人便都是一怔。近年来,这胡松青声名鹊起,诗词歌赋、文韬武略俱都是上上之选,有人说,如果他参加科考,至少能获得一个探花。
可惜的是,这胡松青出身不好,父亲胡良当年跟奸相覃辉狼狈为奸一起害死了岳翔元帅,覃辉倒台之后,皇帝斩了胡良,并下令胡家后人终不可入朝堂一步。所以,这家伙这么多年虽有名声可一直郁郁不得志,直到遇到了义王,在他手下做了个幕僚,出来进去也能狐假虎威。
胡松青说是让自己赐教,可分明是想跟自己比试一番,若换做平时薛诗涵自是不惧,可今天实在是没有比试的必要,一点必要都没有——因为只要自己开口,无论输赢,传扬出去都是一桩fēng_liú韵事,愚昧的百姓或别有用心之人便会坐实了她跟义王的暧昧关系。
见薛诗涵不再说话,胡松青咄咄相逼:“怎么?难道清风书院的夫子怕了我这个后生晚辈?如果是这样,那就请夫子勉为其难,跟我家王爷详谈大婚一事也就算了。”
“你家王爷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做主?”楚老爷子本不想欺负晚辈,但胡松青耀武扬威,老爷子忍不住怒道:“即便是凤求凰,也是你家王爷与薛夫子两人的事,你算得了什么东西,敢在我楚宅大放厥词?”
“老爷子息怒。”义王依旧面带微笑,胡松青躬身行礼:“我家王爷既让我出马,便是让我全权处理此事。也如老爷子所说,松青不是东西……可如果薛夫子连一个不是东西的东西都比不过,又岂能是我家王爷的对手?”
“强词夺理!”楚老爷子一生豪爽,论口舌之利还真不是胡松青的对手。
“老爷子莫要动怒,薛夫子自恃身份,不愿欺负我这个后生晚辈也说不定……那不如这样,在场的读书人有一个算一个,如果在楹联造诣上能对得我哑口无言,松青以死谢罪可好?”胡松青面带笑意,说出的话却是杀气腾腾。
胡松青分析的极为透彻,义王似不愿彻底得罪楚老爷子,如果自己再逼薛诗涵,惹得老爷子动怒反而不美。不如把矛头指向江陵读书人,把他们都战败顺带着侮辱一下清风书院,那薛诗涵也不得不应战——迂回战术。
“欺人太甚!”胡松青想法虽好,但这话说得过于狂傲,人群中石朗石公子跳出来指着胡松青的鼻子大怒:“区区一个奸臣之后,却在此大言不惭,简直是不把我江陵读书人放在眼里!在下清风书院石朗,愿意领教!”
“石朗……石兄说得对,松青的确是奸臣之后,也因此从未登科极第。不过,命运如此,我也无可奈何。”面对石朗的责难,胡松青跟他主子一般也不动怒,颇有些羡慕的道:“曾几何时,清风书院也是在下梦寐以求的学府,据说进入清风书院,便好似‘雏凤学飞,万里风云从此起’,不知是也不是?”
“哼,总算你还有些见识!”石朗深以为然的点头,脸上一派傲然之色。
秦百川看着石朗洋洋得意的模样,苦笑摇头,这家伙上了人家的套还不知道呢,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豪感。一旁楚昂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轻咳嗽了两声。
“胡公子,你阴我!”刚才他还有些奇怪呢,那胡松青话里话外满是赞扬清风书院的意思,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