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禁出城之后并未遮掩行踪,一行四千余人大摇大摆地立在城外,等候江东军的到来。
随行的军中副将极力反对,他们认为,青州军应该躲起来,否则的话,大军不可能获得进攻机会。
副将的分析很有道理,可是,于禁却不能那么做。
李贤虽然留下随机应变的指令,可是,字里行间却并不希望与江东不死不休。
战争只是政治的延续。
如果于禁一开始便下死手,无论江东军将作何感想,为了颜面他们都得血债血偿。
再三考量之下,于禁只好放弃了主动进攻的想法。
徐州军的动向很快传到韩当耳中,同样得到孙权叮嘱的韩当松了口气,看模样,徐州军同样不愿大打,这样的话,只要沟通一番,双方便有可能息事宁人。
孙权的顾虑不无道理,孙策之死太过蹊跷,如果尚未查明真相便与李贤不死不休,总归有些不妥。
韩当也好,孙权也罢,都不想做别人手中的刀。
江东军只能为自己而战。
“来人呐,随我去会会于禁”
“将军三思,谨防有诈呀”
“怕什么,于禁不过万余兵马,我手中军力是他的三倍,如果他不识抬举,我会让他后悔”
“这……”
“好了,我意已决,记住,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可妄动刀枪,违令者,斩!”
“喏!”
韩当见惯了尔虞我诈,对方既然能够刺杀孙策,那便是一股大势力,这样的势力,挑动一场战事很是简单。
因而,韩当再三叮嘱,怕的就是麾下兵马自作主张。
吩咐过后,韩当打马疾行,很快便来到城下。
尚未靠近,便听得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韩义公别来无恙乎?”
韩当大笑,“有劳兄台挂念,韩当甚好,只是不知于兄为何摆出这番阵仗?”
于禁笑道:“也没什么,只是听说宵小意图攻城,所以出城防备罢了”。
“喔?谁有这么大的胆子,难道不怕李维中报复吗?”
“对方敢来自然有他的仰仗,不过,我家使君再三叮嘱,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如果对方得寸进尺,我徐州军却也不是摆设!”
韩当眸子寒光闪烁,嘴里道:“好了,于兄,别打哑谜了,咱们都是明白人,孙使君遇袭,凶手供认,李使君便是幕后指使,我虽然半信半疑,却也得为使君讨一个说法”。
于禁深以为然,“这么说来,还是要先斗上一场了?”
韩当微微颌首,“不错”。
“怎么斗?”
“双方各出一千兵马,堂堂正正地斗上一场”
“可有彩头?”
“我若胜了,这郡城便是我的”
于禁皱起眉头,“你若是败了呢?”
“退军百里,五日内绝不前进一步”
听上去江东军大占便宜,可实际上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江东军北上远征,军中粮秣消耗极大。
如果韩当真的退出百里,休战五日,那么,江东军将消耗大量的粮秣,而徐州军将获得宝贵的时间。
李贤正在抽调兵马,这并不是秘密。
韩当这么自信,到底有何依仗?
于禁不顾军将反对,再度应承下来。./
以一千军马之胜败决定一城之归顺,众人都觉得于禁疯了。
江东军数量虽多,可是,徐州军却准备充分,只要严防死守,等到援军并不是难事。
于禁为何要意气用事?
于禁自然有他的盘算,严防死守也罢,主动出击也好,势必会扩大战争规模,如此这般,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而将战争规模控制在千人左右,可以最大程度上避免仇恨扩大。
孙策遇刺,江东军已经是一支哀兵,与哀兵作战,于禁不得不提起小心。
“谁来替我出战?”
贺齐打马上前,嘴里道:“将军,某愿往!”
于禁欣慰地看了贺齐一眼,这几日,贺齐的所做作为于禁早有耳闻。
临危不惧,智勇双全,有大将之风!
这样的人才出战,于禁放心的很,“好,切记,不要坠了我徐州军的名头”。
贺齐正色道,“末将明白”。
“去吧”
“得令!”
贺齐出阵的同时,韩当麾下一员军将同样接令出阵。
此时,双方人马各退两百步,为厮杀双方留下充足的空间。
两军交战,长弓、短矛必不可少。
相距不过百步的时候,贺齐把臂一挥,他身后的弓手便弯弓搭箭,做好了投射的准备。
韩当心中一跳,这时候他才想起来,青州制作的长弓射程超过了百步!
这一番,只怕对方要占据上风了。
不过,出战的江东军将也不是傻子,他大吼一声,第一时间让麾下竖起了盾牌。
盾牌过于沉重,一旦竖起,移动不便。
这意味着江东军只能止步于此,就地防御了。
贺齐嘴角微微一笑,却并未让弓手射箭。
“前行十步”
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十步过后,贺齐大吼一声,“箭去!”
“嗡嗡嗡……”
箭矢带着风声往前疾射而去。
幸好,江东军已经做好了遇袭的准备,否则的话,只是这一番,便要折损不少人马。
“叮叮叮”,多数箭矢撞到了盾牌上,无功而返,只有少数箭枝立下功劳。
韩当阴沉着脸,他没想到,于禁麾下竟然有如此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