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约莫有小半柱香的功夫,盐场遥遥在望。
隔着老远,李贤便看到一长溜的车队正在往盐场内运送着什么。
糜氏送了些什么过来?
李贤知道,八成是自己提供的情报为糜氏牟取了不少的好处,所以糜三公子才派人过来示之以惠,只是不知道这一次糜三公子有没有过来。
在车队两旁,几十名精骑来回游走着,他们应该是此行的护卫力量,毕竟,如今盗贼并起,谁也不知道杀红了眼的贼寇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多做一些防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许是察觉到了李贤的到来,其中一名身材瘦削的骑士一夹马腹,疾冲而来。
几十丈的距离转瞬及至,可那骑士却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
李贤身后的家奴、兵勇抽出武器,如临大敌,却都被李贤劝阻住了。
系屡屡,骏马在距离李贤不过两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它仰首长嘶,前蹄溅起一片尘土。
李贤始终不动分毫。
“好胆色!”马上的骑士大声称赞,原本他根本看不起李贤,觉得一个小小的游缴根本不值得自己去重视,可现在,单看对方这胆魄就值得糜小姐的投资。
虽说佩服对方的胆色,可骑士却依旧没有翻身下马的意思,他嘴里道“是李贤吧?”
李贤淡淡地应了一声,反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我叫糜贵,负责这一次的押运差事”
糜贵?听都没听说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也敢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李贤心头冒火,可还是强忍了下来。
眼下,糜氏是一座大大的靠山,很多事情还离不开他们。
也罢,暂且忍着,权当是给糜三公子面子了。
想到这里,李贤没有斤斤计较,可却也没有故作笑脸,他冷淡地说了一句:“远来是客,到庄内歇歇脚,尝尝酒水吧。”
说罢,李贤自顾自地走开了。
骑士愣了一会儿,忽而喃喃自语地说道:“这家伙有点意思!”
从正门而入,可以清晰地看到两侧墙壁上烟熏火燎的痕迹,那是黄巾贼试图破院而入留下来的。
幸亏当时垒的是石墙,要是木栅栏,只怕早被流寇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了。
李贤暗自庆幸,如今这盐场已经成了自己的根据地,真要是毁掉了,那就损失惨重了。
“游檄来了”
“少爷”……
瞧见李贤的人全都向他施礼问好,便是那些朱家的奴仆也不例外。
这时候,一个圆圆胖胖的中年男子来到李贤身边,他笑道:“可是李游缴?我是糜志,这是三公子所列的清单,请过目。”
这才像话嘛,之前那个什么糜贵哪里像是来施恩的,倒像是来找茬的。
李贤接过清单,略扫了一眼,嘴里道:“请老哥转告三公子,这份恩情我李贤记下了。”
糜志笑的眯缝着眼,看不出喜怒。
“还得多谢几位哥哥沿途照料,来人呐,上好酒!”
糜志连连摆手,道:“不急,不急,还是先验过货物再说吧。”
当场验货?那就是摆明了不信任押运货物的这些人,这种不识抬举的事情李贤是绝对不会做的。
“老兄哪里话,世人谁不知道糜氏两个字价值千金?你是糜氏的人,我李贤信的过!”
糜志与糜贵对视一眼,全都笑道:“好一个信的过,既然这样,那就全部交卸了吧。”
李贤欣然应诺。
一车一车的货物在李家奴仆的帮衬下没多久就卸载完毕。
如今,李贤摇身一变,已经成了三百多名奴仆的主人,除了没有大片的良田地契之外,也算一个响当当的地主了。
地主要请客,自然不能太过寒碜。
好酒好肉是少不了的。
正巧,酒场里刚刚出炉了一批好酒,李贤便使人拿了过来。
一开始,糜贵满脸的不以为然,在他想来,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能有什么好酒?
然而,当浓郁的酒香从酒坛内飘出来的时候,嗜酒如命的糜贵忍不住狠狠地嗅了几口。
只是闻了酒味就有些如痴如醉,那若是饮上几碗,岂不是要飘飘欲仙?
好酒在前,糜贵也不在意什么礼节了,他一把夺过酒坛,给自己满上之后,也不等李贤发话,“咕噜噜”便一饮而尽。
这是个夯货!李贤虽然有些不满,可他是主人,在这种场合不适合开口训斥。
糜志就不同了,无论是资历还是年龄他都比糜贵要高出一筹,这一次出行,又以糜志为主。
为了照顾到李贤的情绪,糜志大声呵斥:“你这个杀才好不懂事,哪有主人没喝,你自己却先动手的道理?说出去人家还以为我们糜家没有规矩!”
美酒入口,那股甘醇的感觉简直无法言喻,糜贵只觉得前半辈子喝的根本不是酒,只能算是汤水。
只有今天,只有今天喝到的美酒才能称之为酒。
一碗酒水下肚,糜贵只觉得浑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在欢欣鼓舞。
极度愉悦的情况下,糜志所谓的训斥也显得并不刺耳了。
糜贵脑筋一转,嘴里道:“哈哈,李游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这样吧,我自罚三碗可好?”
说罢,也不待李贤同意,糜贵便自顾自地给自己斟满了酒水。
在李贤略带讶异的目光中,“咕噜噜”“咕噜噜”糜贵接连干了三碗酒。
糜志圆脸通红,他怎么也没想到糜贵竟然这般失态。
不过是坛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