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亭城就在眼前,率领兵马奔袭厮杀了一个多时辰,却好像过去了几十年。
李贤甚至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出城鏖战之前,一切的谋划都好像纸上谈兵,但是,从与敌将捉对厮杀的那一刻起,李贤便突然悟了些什么。
之前,李贤都是以一个穿越者的心理来生存的,即便他自己竭力伪装,试图把自己当作一个真正的古人,可事实上他从来就没有彻底的融入过这个时代。
然而,兵戈交接,敌我双方互通名姓的那一刻,李贤忽然明白,自己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他骨子里渴望着金戈铁马的生活。
曾经的李贤就让他过去吧,望着介亭的城墙,李贤在心里为过去的自己画上了句号。
距离城池不过一百步,这时候,城头众人的表情清晰可见。
只是,为何城门没有打开?难道城里出了乱子?
许了猜出了李贤的困惑,刘七快步上前,嘴里低声说道:“县尊稳重谨慎,应该是怕贼人趁机诈城,所以才不敢开门。”
李贤讶然:“我不是应该派来告捷的兵勇了吗?流寇已经被尽数剿灭,介亭哪里还会有什么贼人?”
刘七尴尬地笑了一下,道:“问题估计就是出在了尽数歼灭上,在县尊他们看来,这伙来犯的黄巾贼战力强悍,击溃已经是难得的大胜了,若说是歼灭,反倒有些过犹不及。”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李贤彻底明白了,感情这帮官老爷是被黄巾贼吓破了胆。
“传令,亮贼旗!”
李贤一声令下,缴获的贼旗便被几人捧了过来。
斩将夺旗,自古以来都是lùn_gōng行赏的重要依据,李贤知道,只有打消城头诸人的疑虑,他们才能顺利入城。
想来真是好笑,打了胜仗都不给入城,那要是打败了,岂不是连援军都指望不上,真真正正的走投无路?
游缴所的兵勇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他们却不像李贤那么看得开。
老子辛辛苦苦在外头浴血杀贼,城头的这些混蛋帮不上忙也就罢了,如今得胜归来,连城门都不开,这他娘的实在是可恨的紧。
李贤没有想到,县令过于谨慎的一个行为反而进一步拉近了他与麾下兵卒之间的关系。
与可恨的县令相比,李游缴豪气冲天的行为显得格外难得。
手里扯着黄色的旗帜,李贤嘴里朗声说道:“县尊,来犯的黄巾贼已经被我尽数围剿,这旗便是战利品,请县尊过目!”
介亭令看不仔细,急切地问道:“是今日见到的贼旗吗?”
“没错,就是来犯贼寇的旗帜”
“快,把今日李贤擒下的贼将捉来!”
介亭令灵机一动,想出一个绝佳的计策,城下兵勇是真是假,看那贼将的表情就明白了。
没多久,被李贤生擒的贼将高升来到了城头,他嘴里不屑,道:“要杀就杀,怎么这般啰嗦。”
“贼子,休得猖狂,你麾下的贼众已经被官军尽数剿灭了”
高升不屑,“绝不可能,你这官儿诳我!”
“贼旗就在城下,你睁大你的狗眼瞧瞧!”
高升还有些不信,不顾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他探头往城下望去。
这一瞧之下,顿时目眦欲裂!
“啊呀呀,为何如此,为何如此!”
高升想不明白,为什么麾下的将旗会出现在这里,要知道看守旗帜的兵卒都是他麾下最为精锐的人马,绝不会出现弃旗逃亡的行为。
也就是说,三百部众真的败了,连将旗都丢了。
官军是怎么做到的?
高升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介亭令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大喜,高声叫道:“开城门,本官要亲自迎接我介亭的大功臣。”
门外的李贤等了半晌,城头依旧毫无动静。
“怎么回事?”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开城门?”
“县里的老爷们在怕什么?”
就在游缴所的兵勇有些失去耐心的时候,城门“吱嘎嘎”开了。
两排衣盔鲜明的兵勇鱼贯而出,在距离李贤不过三十步的地方,兵勇们让开一条道儿,一名身穿黑色官袍,笑脸盈盈的中年男子正大步行来,正是介亭令,他嘴里说着恭维的话:“维中又立一功,我东莱又得一猛将,可喜可贺,真是可喜可贺呀”。
李贤早已经炼就了不动声色的本领,当下脸上露出一抹“真挚、谦逊”的笑意,道:“都是县尊运筹帷幄之功,我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介亭令大喜,这李贤李三郎真是上路子,明明是他一人力挽狂澜,可他却愿意把功劳分润出来。
这是一种怎样的精神?
可惜这时候没有雷锋,不然介亭县令一定会把李贤当作活雷锋,妥妥的。
又在门口寒暄了一阵子,李贤便带着兵勇入城了。
为了防止兵卒无故滋事,李贤把所有人马都安置在游缴所,没有军令,任何人不得出营。
对此,介亭令很是赞许。
与此同时,李贤把城内所有的郎中、医师都强行征集了过来,要求他们为军卒治病。
反正游缴所内的空间大的很,李贤便使人建立了一个独立的伤兵营。
营门口烧着沸腾的热水,一坛坛香醇火辣的酒水也被运到了这里。
有些郎中很不理解,为什么李游缴要把简单的救治工作变得这么复杂。
明明几刀就可以解决的事情,非要加上酒水擦拭伤口、烈火焚烧刀刃、热水清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