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川先生”待大家坐定,拦住柳泉,道:“别人喝都行,上官就免了。小姑娘喝醉了不妥,再说她两年前受伤险死还生,只怕到现在还是元气未复。”
柳泉“哦”了一声,伸手便抓住上官璇右手手腕,上官璇措不及防之下竟未避开。
柳泉给她把了把脉,“哼”了一声,松开手,道:“危言耸听。放眼全城,身体比她好的女子可没几个。”
“雅川先生”眨了眨眼,道:“真有这么神奇,她当年的伤可是在南花坳治好的。”
柳泉酒也不喝了,放下酒碗瞪大两眼望着上官璇,目光热切:“你见过沈无疾?”
上官璇有些为难,道:“晚辈进南花坳前第一件事便是立誓,南花坳内一切见闻不得外泄。”
柳泉盯着她,脸上神情变幻,口中道:“好,不外泄。我想想。”也不再劝酒,道:“你当年受的什么伤?”
上官璇道:“我给一柄长剑自肩部刺穿。”
柳泉微露不屑:“未创及要害,这伤可连我的徒弟们都难不住。”
上官璇又道:“当时伤寒未觉,六经俱塞,待到伤病一同发作,肺腑已呈死机。”她当时虽病得糊里糊涂,但现在已非常清楚病症何来,为何以韩神医的医术竟会束手。
柳泉一愣,目光却更为热切,道:“那沈无疾是……呃,上官姑娘,譬如说现在有一位病人,似你所说这般症状,你可知该如何诊治?针刺、艾炙,或是汤药?”他生恐上官璇说不清楚,言下详加提示。
上官璇笑笑,她有求于这位外科圣手。不但不会藏私,还要细加讲述以引得他重视,温言道:“这个我确实知道该如何医治,但说来话长。”
柳泉大喜过望,呵呵笑道:“那边吃边说,越长越好。大家别闲着,喝酒喝酒!”
一轮酒下肚,柳泉眼望上官璇,等她开口。
突地脚步声响,一人在雅间的帘外咳了一声。恭声道:“柳爷!”
柳泉皱眉道:“什么事?”
柳公子起身将帘子撩开,外间站了两人,前一个是酒楼的掌柜。神情恭谨,身后跟了位青衣男子。
那男子身姿挺拔,见屋内众人齐齐望来,躬身一礼,道:“家主听闻二爷在此。命小的前来奉上薄礼,并言二爷今晚会友无暇,明日中午他欲设宴与二爷叙旧,请一定赏光。”
老家人见有外人已垂手站起身,闻言将那青衣人手捧的请柬礼盒接过去。
“雅川先生”只将请柬接过去看了眼,不动声色地挥了挥手。淡淡地道:“烦请转告贵主人冷大门主,这里只有江湖闲人‘雅川先生’,没什么二爷。”
老家人将礼盒退还青衣人。青衣人有些愣神,停了停方道:“小人一定如实回禀。”施了一礼,捧着礼盒后退几步方转身离去。
柳泉让掌柜的也退下,顾不得继续与上官璇的话题,道:“冷乐山?”
“雅川先生”笑笑。道:“是啊。没想到他对华山派的事这般上心。”轻瞟了上官璇一眼。
上官璇懔然,铁逍遥在行云镇打死了冷家的冷乐江。而且走了活口,冷乐山想查到凶手轻而易举,铁逍遥若是再被他堵上,只怕不会像上次那样有机会逃脱。
她心中顿起焦虑,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来。
这“雅川先生”看起来来头颇大,冷乐山定是发现了自己,要先探探这位“二爷”的态度,“雅川先生”虽然没给他面子,但也表明了自己是江湖闲人,不会插手……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他庇护了自己,有什么话也要整明白他的意图再说。
柳泉撇了撇嘴,道:“江云扬想趁机将手伸到山东来嘛。铁逍遥有命回到蓬莱,才算游龙入海,昆嵛山我看不必去了,傻子才会自己送上门。”
他饮尽杯中酒,口中啧啧又道:“其实这小子还挺对我脾气的,哈哈,‘男儿饮恨血空流,家祭取尔帮主头,昔年万秀灭门案,报还神鹰泯冤仇。’痛快淋漓!”
上官璇眼睛有些发热,低了头掩饰,心知这便是铁逍遥几日前在神鹰帮总堂留下的血书。
“雅川先生”意味深长地笑笑,道:“不错。”
柳泉事不关己,三两句便把这事放下,又想起沈无疾那事。
上官璇便与他细说治疗经过,柳泉听着听着不禁有些狐疑,他治病这么多年,还从没有一个病人可以将他针过哪些穴位,配的什么药方说到如此确切。而且想来沈无疾也不会喝药前还让她看看药方吧?这姑娘自是本身便精通医术。
这可真是件令人惊喜的事。加之酒有些上头,柳泉满面红光,笑道:“上官姑娘一来,老夫获益非浅。来来,快吃点东西,吃饱了我带你去我那药铺子转转。”
柳公子有些发怔,道:“爹,你不是前天才和师兄们说要出趟远门,十天半月都没空去铺子,叫他们别来烦你么?”
柳泉嗤笑:“你爹我的铺子,我爱去便去,不去谁敢叽歪?我编个瞎话儿给他们,不过是怕那几副材料招架不住那些该死的江湖人罢了。”
柳泉的药铺开在五龙河畔,上下两层又分前后院,占地既广,门脸也气派。
一行人宴罢步行而来,酒意微醺。天气渐晚,凉风拂面,再见河边遍栽垂柳,岸上尤有残雪,衬着河水清澈,颇有一番动人。
“雅川先生”深吸了口气,由衷赞道:“你这地方选的不错。”
药铺已近打烊时间,通向楼上和后院的门板都已拉上,偌大的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