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逍遥撇了撇嘴,他与上官璇耽搁了休息时间,来陪着听了半天的戏,这说话的难道便是那姓韩的狗官?
四下登时一静,少顷戏班子的班主小跑过来点头哈腰的解释,屋里另一个人笑道:“张万诚点的?几位大人勿怪,他一个买卖人懂什么,大约是怕触了忌讳,只管捡着好彩头的上。”
铁逍遥心中一动:“几位大人”?看来这屋里当官的还不止姓韩的一人。这位做东的张大财主可真够憋屈的,适才这帮他说话的莫不是赵城的县令?
此时又有第三个人开口:“便是韩某这样卫所里当差的这满床笏也快听起老茧了,不要说京里的贵人。不是还在聆香坊找了两个唱曲的来?”原来这才是那位韩指挥使。
上官璇听到“聆香坊”三字,想起失踪的连景正,皱了皱眉。
最早说话的那人却推辞道:“不必了吧,时间不早,我看大家也差不多尽兴了,这便叫他们都撤了吧。曹县令公务繁忙,不用一直陪着我们,我与韩指挥使还有几句话要说,说完了我们也要早早休息。”
看起来这位才是真正说了算的,此言一出,登时人影散乱,戏班子撤走,做东的张万诚带着管家赶来听用。
曹县令又陪着这“京里的贵人”和那韩指挥使去住宿的院子转了一圈,看到一切都安排妥帖,才小心翼翼地告辞离开。
上官璇和铁逍遥这才有机会见到了客人。
“京里的贵人”是两位,适才说话的那个身穿道袍,四十余岁年纪,长髯及胸,面容白皙,看上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另一个比他稍年长些,穿着件暗红色掐金线的袍子。身材又高,行走间颇有气势。
一晚上难得听到此人说句话,上官璇由高处望着他走路的背影,心中却是一懔,此时她才庆幸于铁逍遥今晚难得的小心谨慎,这是个高手,有多高无法估计,以铁逍遥之能,也不知能不能对付得了。
那位韩指挥使是个胖子,穿着武官的官服。到十分好认。
换了地方,张万诚看着下人敬上茶水点心,这才告退出来。屋里便只剩下了两位京里来人和那韩指挥使。
此时四下的环境安静下来。上官璇缩身藏在暗处更是小心。她自受伤后一直没有得到太好的休息,虽有“凤纹功”勉力支撑,身体也是一阵阵的发虚,提不起什么力气来。
铁逍遥贴着她后背而站,两臂伸开。将她抱在怀中,上官璇能感受得到他温热的身躯撑着自己,挡住了冷风。
铁逍遥将头靠了过来,慢慢将下巴抵在上官璇的肩膀上。
上官璇心中顿觉十分柔软,很想伸出手去摸一摸他的侧脸,却生生忍住了。她侧了下耳朵,屋里已经开始说正事了。
先开口的还是那穿道袍的中年人,上官璇方才听曹县令称呼他“成大人”。不知是哪个衙门的,他和身边的那位高手悄无声息来到赵城,连宋掌柜都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韩指挥使,‘飞鱼’谭优呢,怎么没有与你同来?”这成大人的第一句话。竟是问的谭优。
上官璇看不到屋里三人的举动,只听那韩指挥使道:“此次机会难得。谭大人不放心‘扬州会盟’的人单独追击凌紫藤、风静寒等人,跟着去瞧瞧,他托我向大人说一声,并说最迟明日,不管是否能擒获一干匪首,他都会赶回来面见两位大人。”
成大人沉默了一下,突然“呵呵”而笑,声音极为轻快:“你们不是还送来了几个活的么,明天我同文兄去牢里见见吧,看看有没有派得上用场的,谭优那边,你赶紧传个话,让他带着人撤回来。”
上官璇心中一松,却听着韩指挥使问出了她心中的疑惑:“那凌紫藤诸人岂不是……”
“放虎归山?哈哈。”成大人替他说了出来,笑得极为畅快。
上官璇听着他边笑边道:“便是要放虎归山,这几个人命不该绝,运气实是太好了。”只听这语气,这人显是未怀着什么好心,上官璇眉头深锁,心底涌起巨大的疑问。
一旁那姓文的高手开口道:“成大人的远见卓识,便是侯爷也是常常赞不绝口的,韩指挥使只需听令行事便可。”
韩指挥使连忙恭声应“是”。
上官璇身子微震,又是那万通,这两个京里来的竟是那安平侯的亲信,想起万通,她便不由得想起那死了的小侯爷,想起沈无疾、齐云啸、白荼这些无辜而死的人,这才是真正的恶首,他怎么会在凌紫藤这最为山穷水尽的时候,要将其轻轻放过?
屋里成大人连声道:“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咱们这里还有许多事需得韩指挥使出力,哪能什么也不叫他知道。韩指挥使,此次调动你卫所的兵马剿灭了慕楚帮在山西的堂口,还击毙了一名姓万的堂主,活捉多名反贼,功劳实是不小,眼下需得放走凌紫藤、风静寒几个,为着侯爷的大计,给韩老弟这次出兵添了不少的遗憾,韩老弟不会怪我们吧?不知你和谭大人的奏章写了没有?”
那韩指挥使十分上路,连称不敢,又讲了一大篇感激万侯赏识重用的奉承话,上官璇几乎透过厚厚的墙壁,可以看到他弯腰擦汗的模样,最后方听他言道奏章还未写,正准备请两位大人指点一二。
那姓文的语气超然:“写文章我不在行,你要请教成大人那可算找对人了,成大人是侯爷帐下有名的一枝笔。”
上官璇心道:“搞了半天,大人长大人短的,这姓成的莫非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