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明媚的午后,丫鬟们正在院子里翻晒着被子。t
天气虽然转冷了,但在北峥的初冬,偶尔艳阳高照且无风的日子仍是有些暖意的。干燥的气候不像南方那样潮湿阴冷,极适合晾晒衣物。
几个在日头下站久了的小丫鬟,鼻尖额头上甚至还站着几滴汗珠子,阳光晒得脸上红扑扑的透着健康的光泽。
院子里的晚菊开得极盛,似是抓紧了最后几个艳阳天,绽放着最瑰丽璀璨的娇颜。
一阵阵的酒香扑鼻而来,似桂似兰,一会儿浓郁芬芳,一会儿又淡雅清冽,像是七八种酒同时开了瓮,酒味儿一股脑儿全冲着院子跑了出来。
一个身材修长窈窕的妙龄少女穿着一身浅白淡粉的衣衫,像一支夭桃似的透着清新亮丽的气息,梳着双髻的青丝垂了几根碎发下来,顽皮在光洁的额头上随风戏耍。
少女圆圆讨喜的脸蛋愈发得娇小可爱,微微蹙起的鼻尖上沾了几滴汗珠。
她举起袖子一把抹去,皱起了俏鼻,撅着嘴嘟哝:“还喝呢!看不把你醉死?”
沁雪正站在门外,听见秋桂的嘀咕,不由弯眉笑起来:“秋桂,王妃在叫你呢,还不快去?”
秋桂眼睛一亮,应了一声便急急忙忙往屋里跑去。
沁雪举起手拦住她,笑斥道:“在外头待了一段时日,回来规矩都全忘了。手脚放轻着点儿,王妃刚刚睡醒,一听你回来了高兴得很。”小声附耳道,“动动脑子再回话!”
秋桂闻言不由吐了吐舌头,暗道沁雪姐姐成亲后真是越来越爱训人了,这模样真是像极了水兰姐。
见她乖乖答应了,沁雪才退开一步让她掀了帘子进屋里去。
清澜的确刚刚睡醒还不曾下榻。这些日子肚子愈发沉重,往往多做几步路,多想一些事情,就会觉得疲累不堪,一上床倒头就能睡着。
适才刚醒来,就听沁雪说秋桂已经回来了大半个时辰,随行还带回了一个醉醺醺的闲汉,心里便有了数,这才让沁雪忙将她唤进来。
隐约听见了两人在门边的对话,看着那可爱的少女勉强止住蹦跳的脚步。放小了步子走近自己,便不由会心而笑:“秋桂,还不过来让我瞧瞧。t/在外头这么多日子。有没有瘦了黑了?”
待看见秋桂的模样,却是眼前一亮,竟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叹,高兴道:“秋桂愈发漂亮了,你哥哥倒是将你养得极好。”脸虽然还有些黑。那是经常晒日头的缘故,整个人瞧着健康又开朗。
秋桂脸先一红,听着王妃的欣慰感叹却不由眼睛红了起来,眼里带着些许孺慕之情:“王妃,我和哥哥在外头,也是日日都念叨着您。”待看清王妃沉重的肚子。却又含泪带笑,“哥哥与我一起备了几件小玩意儿给世子,您可别嫌弃。”
一席话说得清澜笑了起来。反而数落她:“怎而才出去一趟,倒与我生分起来。孩子都还没出生,难保脉象不准是个女娃,你们倒一口一个世子叫着,还把礼物都备上了!”
都说是男娃。清澜心里也有压力。保不齐生下来是个女孩儿,那众人岂不是失望得很。
不过秋桂淳朴憨厚。心性纯良,只是一心一意盼着自己好。清澜不过是在打趣她。
果见秋桂睁大了眼,有些不知说什么好。
清澜和沁雪不由扑哧笑了出来。
秋桂只是憨厚些,这些年却也机灵了不少,一听笑声便知道自己被捉弄了,不由撅起嘴:“奴婢刚还想着进门一时忘了行礼呢,现在看王妃和沁雪姐姐这一笑,却比奴婢行个礼更能逗人高兴呢。”
这话说得两人更是笑不止。
半响,清澜方敛了笑,说起正事:“此行可顺利?”
“自然是顺利的!”秋桂肃了神情,点点头,“王妃您的书信早了好些日子,哥哥本来都准备去迎王爷了,走到半道上接到您的信,就急匆匆派人去办。”眼神有些古怪,“人倒是容易打听,哥哥得了信一看居然顺路,就亲自带人接了回来。只是——”伸手从衣襟里拿出藏得严实的信交给王妃,道,“我怕说不全,让哥哥自个儿写在里面了。”
清澜接过信,有些惊讶:“你哥哥还写信了?”
这吴大柱总嫌自己初学的字丑,轻易不肯写信。但凡用到书信,那必是要紧的事情。
打开信,里面却是熟悉的笔迹,遒劲有力隐隐透着几分端凝沉肃,清澜嘴角不由弯了起来:“你这坏丫头,王爷已经与你哥哥碰上了,你却不说!”含笑瞪了秋桂一眼。
秋桂眼睛笑成一个弯:“接人之前就遇上了!”
看着王妃这么高兴,沁雪也跟着笑骂:“王妃还老说你实心眼儿。奴婢就说哪有做哥哥一股子聪明劲儿,那做妹妹的就一点儿没学会的?原来是瞅准了关键时候给王妃惊喜呢!”
秋桂连忙“好姐姐”地叫着讨饶。
听着两人笑闹着让自己高兴,清澜倚在榻上细细看过信,沉思起来。
事情真是一波接着一波呢。
一两个月前,她便命人去寻王暮烟先前定亲的男子。吴大柱那里很快有了消息,她才让秋桂半道上去接回。
哪知信上祈峻告知自己,吴大柱刚刚接到人,便与另一队人马打了个照面。看样子应该是同一目的。
那一队人马个个身手不凡,却并未与他们发生冲突,不仅让开了路,还为他们扫清了痕迹。
吴大柱有任务在身,不便多做试探。待走过一段派人回头追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