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哥?”清澜怔愣道。怎么也没想到莫子离会出现在此处。
一个多月前,冷香便收集到消息,他已成了成王府乘龙快婿,与蓉郡主婚后夫妻和谐。今日却在此处,难道……?
莫子离面色有些憔悴,却比年前消瘦了许多,温言道:“澜妹一向聪慧,想是已经猜到了前因后果。不错,如今这守备府已经被我暗中控制住了,只等接应北峥援军。”说着有意瞄了祈峻一眼。
祈峻闻言冷哼一声,自进门到现在,这男人一直在暗中打量自己,却又故意忽略不见,只顾着与清澜叙旧,明眼人一看便知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便是前日隔窗暗探的神秘人吗?这样也好。嘴角不由弯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目光只锁住了清澜。
清澜忆及带他们来时衙役的话,此刻不由也联想到了这点,不由面色一红,呐呐道:“莫大哥来了多久了?”
莫子离闻言,神情微动,眼睛一闪:“前日到的。澜妹被抓后,我恰好迟到一步。随即用计将守备拿下。”说得语焉不详。
清澜已是全明白过来,自己与祈峻主动亲热,竟是被他瞧见了。这等羞事,即便与莫子离已经两清,清澜犹自低头不能免俗地红到了脖子。
莫子离见状暗暗轻叹一声:“两位先去梳洗吧,我已备下晚宴,请二人另有要事相商。”
清澜自早想离去。跟了丫鬟便往后厢房而去。仅留两人男人眼对眼,互不相让。
“她已经是我的人了。”祈峻冷哼一声。
“你确定吗?”莫子离淡淡一笑,却难掩神情苦痛。
祈峻略微眯起眼,眼含警告:“你已成婚,没有机会了。”转身便往外走。
“祈王爷!”莫子离喊住他,见他身形一滞,道:“澜妹最爱自由,你束缚不了她多久。而我一旦摆脱,便会随她任意遨游天下。”言中竟似毫不放弃。
“哼!不劳郡马操心。”祈峻冷冷一顿,挥袖而去。
莫子离委顿在椅上。神情早不似先前那般自若潇洒,喃喃自语:“一步错,步步错吗?”
烛火在厅中晦暗不明,竟被外面大风吹得萎靡瘦弱起来,兀自勉力抵住黑暗的渐渐吞噬……
清澜到了后厢,竟见冷香已经候在那里,见到她。乍然惊喜道:“小姐,属下刚刚到此,正心急如焚,您可是受苦了?”毕竟掌着暗卫,惊变后消息虽收获艰难,也不是一无所知。
清澜听她一一叙来,才知当夜一别后。众人苦苦等待却不见信号。便知事情有变。焦急无奈之下只得按既定计划躲藏起来,一边又派出人马分别通知中军和暗中接应之人。
谁知仅仅隔了一天,对岸便有人来接应,暗号对上,的确是金国皇上的暗使,一行人顺利过了河,才知耿家已入狱,如今船只已完全掌握在自己人手中。
冷香恨道:“北峥人早有暗手。那颖亲王却不曾告知小姐。小姐……”
却见小姐摆了摆手:“我与他有婚约,并不代表暗卫与他手下已成一家。”冷香不由语塞,有些不太明白。
清澜只略一苦笑,若是事关金国秘事,她也未必会选择告知,只道:“你且想着,即便嫁了人,你娘家有些羞事,也并非能知无不尽地告知你夫君一家。”冷香听她这么一打比方,似是明白了些,沉默下来。
由着冷香帮着褪下衣衫,清澜坐入热气腾腾的浴桶中,问道:“耿家如何了?”
冷香微微一顿,压低了声音回禀:“莫子离以携成王密令之名进入州郡府,因其身份特殊,耿则勋等人丝毫不疑有他,摆宴款待后与莫子离在内室中单独密谈良久。莫子离单独出来后便手持郡守令,调了人马接管州郡府,控制住了临安郡。”
清澜细细推敲,心中大奇:“耿夫人不曾起疑?”那么精明的女子,管着府里大半事务,连政事都要插手,清澜不信她未曾被惊动。
“耿夫人见莫子离单独出来后,便借故要进密室。莫子离也不拦着,随她进了密室。只一炷香工夫,夫人出来后,便面色苍白,将自己关在寝室,谁也不见。后来便与耿郡守一起下了狱。属下估计莫子离是先拿下了耿则勋,以他的性命相威胁,迫使夫人让步妥协。”冷香分析的头头是道。
清澜微微一哂,恐怕耿则勋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夫人也未必没有这般打算。但耿氏夫妇成婚多年,仅仅育有一子,涉及香火传承,夫人怕是不忍累及子嗣。
“此事发生在何时?”
冷香不想小姐会问起这个问题,回想一下才道:“应是昨夜小姐进牢房之后。”
清澜微微松了一口气,如此说来耿夫人礼待倒是出于真心:“梳洗后我先去见见耿夫人。”前日礼待,自己也要还上才是。
冷香却欲言又止。
“怎么了?”清澜颦眉不解。
“小姐还是晚些时日,或者不要去见她了。”冷香顿了顿,低声道,“适才属下见到小姐之前,牢里便传来消息,耿则勋已然供认罪状,自刎谢罪了。听说自刎之前曾面见过莫子离一次。”话语中透露出很多信息。
清澜闻言倏然一震,纤手拨弄起水花,沉思良久。
换上自己的衣服,简单挽了一个发髻,略一梳妆后,清澜便留下冷香,独自往莫子离处寻去。想起他刚刚命人送来的如锦般柔美的云衫,清澜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入了侧厅,却只见莫子离一人候在屋里。再没有别的侍从。清澜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