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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的生活,该用什么词语才能准确形容呢?她的脑海里猛然闪过一个词――“清贫”,不对,或许是“与世隔绝”来得更加恰当。在台湾生活多年,她的世界里除了她和父亲,几乎没有第三个人。父亲是一位身形瘦削、面容憔悴的人,眼睛深陷,额头上时而出现的皱纹,看起来一点也不符合他的实际年龄。尽管他经常会微笑着,用粗糙的手爱抚女儿的头,那笑容却长期带着一丝无法抹灭的苦涩。她从不明白放声大笑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她很喜欢听许啸锋爽朗的笑声,那个笑声与别的笑声交汇在一起,让她觉得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舒展。
“珩儿,你发什么呆啊?”
许啸锋的声音打断了珩儿的思潮,可偏偏不巧,还没等珩儿回答,他的手机忽然响了。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才发现珩儿用一种极度惊奇的眼神望着他,旁边的人们也渐渐朝这边围了过来。他一时竟完全忘记了接电话,只听见手机里传来娓娓动听的少女歌声:
“我是一阵轻风,吹过海峡的风,从此岸到彼岸,泪儿飘散在苍穹……”
邹俊崎上前一把抓住许啸锋的手臂,又用诡异的目光看了看站在旁边的珩儿,凑到他好兄弟的耳边,带着点“阴险”的语气说:“嘿,你小子还真是深藏不露,瞒着我们追女孩子不说,还学会傻浪漫了,这招不错,可以向我这个情圣挑战啦!”
“哦――”
邹俊崎这一闹,所有人似乎都明白了个中意义,许啸锋只看到身旁笼上一片黑压压的影子,大家都在笑,全是阴恻恻的那种。
“对了,我差点忘记了林叔叔那边还有事,我得先回棋社去。”
珩儿有些窘迫地转移了话题,接着向棋手们说了声再见,红着脸疾走出门。
“我送你吧。”
许啸锋主动提出要送她回棋社,却被眼明手快的邹俊崎拽了回来。
“啸锋,省点力气吧,老师叫了很多人盯着你,你最好安分点儿准备你的比赛。免得这一送人家,就赖在那边不回来,把老师惹急了,他可真会call你爸飞过来教训你。”
邹俊崎的“威胁”一出,许啸锋不吭声了,只眼巴巴的看着珩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接完电话之后,无精打采地坐在一把旧椅子上。
“真是世间罕见的奇女子,居然能把啸锋这种对爱情完全是一张白纸的次品都变成极品,以后我要是有机会跟她下盘棋就好了,然后就俘虏那纯洁的少女心……”
邹俊崎似乎还在回味着珩儿的风采,右手托着腮,陷入一种怪异的陶醉之中。
“俘虏你个头!人家除了林师叔之外,不跟任何职业棋手下棋!”
许啸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喂,她不是还会对你脸红吗?难道连你都没机会跟她下一盘?难不成是她的水平真的很那个……所以才故意找借口不跟别人下?”
“要是真跟她下过,我的笑面神经也不用麻痹成这样,像你这种披着羊皮的狼加半人半兽的怪物没把她吓着,我就谢天谢地了。还有,别在那里瞎猜,人家的棋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烂,又怎么会做了三潭棋社的主教练?动动你的猪脑袋想想吧!”
许啸锋话音刚落,岳智兴突然开了口:“其实俊崎说得也没错,珩儿虽然长得斯文秀气,又招人怜爱,但的确有点怪怪的。照理说业余棋手都特别高兴职业棋手能跟他们下指导棋,可是珩儿却拒绝了啸锋,那种反应甚至果断得有点离谱。难道台湾女孩都是这样吗?”
范韵秋接口说:“智兴,我说更让人吃惊的是我们啸锋,看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人家刚走,立刻就拉长了脸。我看把成是我说的围棋女鬼故事在起作用,啸锋还硬说从来不相信鬼神,原来比谁都听得认真。他一定是把珩儿当成了那故事里的女鬼,可惜不知道结局,所以现在就变成了愣头小子,不知道怎么着。但是,这小子会把人家的歌声当成自己的手机铃声,分明是背着我们悄悄看过台湾偶像剧,搞不好他们俩遇上还是一吻定情呢!”
“啸锋,有你的信!”
正在许啸锋面对众人的“攻击”而陷入迷惘和苦恼之时,传达室的保安突然走进棋室,将一个信封递到他手里。
“哟,这是从美国来的信啊!”
邹俊崎拿起信封,一眼看到那上面特殊的标志。
“还给我!”
许啸锋一把夺过信,冲邹俊崎呵斥着,一面拆开信封。信纸从里面露出来,是清新的淡绿色,折成玫瑰的形状,很有艺术感,打开可见那上面用紫色的荧光笔写着漂亮的舒体字:
“啸锋:
你在北京还好吗?很抱歉,自从我去美国留学之后,都没有给你写过信。我在纽约过得很好,教授推荐我去读企业管理博士,但我谢绝了他的好意。因为我始终是中国人,即使那边的条件再好,我也从来没忘记过祖国,也同样没忘记你。但愿我回来的时候,能赶上你参加三菱杯的半决赛,为你鼓劲加油。
你大概不知道吧,其实美国这边也有很多学围棋的人,学棋气氛的浓厚程度一点也不亚于中国。我利用业余的时间,跟一家华人围棋道场的老板合作,教那些美国人下棋,很看好那些不错的棋手。有一次,纽约的报纸报道了三菱杯,我偶然看到你的名字,也知道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