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帝和静皇贵妃看似相处融洽的进了内殿,两人落座,静皇贵妃温婉的笑着抬手冲宛妃道:“今天是妹妹的好日子,可要尽兴些。”
宛妃一怔。随即点头,语气却有些不屑,“多谢皇贵妃。”心道,如今赵家已经是日薄西山之势,她这个皇贵妃之位早已岌岌可危。
气氛有些尴尬,雪德妃长袖善舞的又提及其他话题,姐姐妹妹们欢喜的说了一些喜庆的话,并纷纷送上生辰贺礼。惜妃送的尤为精致,是一支温润透彻的翡翠如意钗,而且钗内还刻着宛妃的闺字。
宛妃笑嘻嘻的接过,如孩童般撒娇道:“还是无忧姐姐待我最好。”
太后在上首处无奈的摇了摇头,嗔怪道:“这这丫头,哀家可真是白疼你了。只一支如意钗就把你巴巴的骗去了哟。”
“太后真是打趣臣妾了,臣妾哪敢骗走您的宝贝疙瘩啊。”羌无忧虽知永熙帝与太后之间的间隙,可今日毕竟重臣家眷皆在,为了表示威远侯府如今并不示弱只能讨取的应答。
熟不知,她这一话却落入永熙帝耳中。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永熙帝的脸色阴沉了片刻。暗道:即使他那么宠爱无忧,无忧却仍忌惮着那老虔婆!可见,她仍是将自己放至第一位。
筵席处的女眷区,宛高氏一脸宠溺的望着宛妃,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心底却是满满的怒火,想着如今名义上的女儿如此高高在上受宠非凡,而他的亲生孩子却在逃亡。哪怕之前他曾经贵为裕亲王令宛高氏骄傲,也无法抵消此刻对宛太后和宛妃的恨意!
她的孩子如今遭受苦难,凭什么她们笑得这么开心。这一对母女不愧是一家人!
“宛夫人你真是好福气啊。宛妃娘娘今日生辰如此隆重想必定是十分得皇上与太后的喜爱。”一旁的工部侍郎夫人一脸艳羡。
宛高氏随即露出笑容,打落牙齿混血吞,含糊的回:“是啊,那丫头自小就跟着太后,这可是旁人都得不到的福分啊。”
觥筹交错,莺歌漫舞,一众君臣相处融洽,宛妃的生辰筵席结束前裕亲王都没有出现。永熙帝并不意外,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阴沉。
翌日早朝时,永熙帝以一旨“裕亲王违抗圣旨,心有反意,不恭不敬,不孝不义”为由罢免了他的王位,废为庶人,并且着五城兵马司都查封王府。这一旨意如石头落入死寂的水潭立刻漾开了波澜,京中诸人都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众人皆小心翼翼,不敢触怒圣上。
永熙帝已有十多日未踏入后宫,后妃皆知他最近心情欠佳,也没有人敢去打扰。唯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席婕妤。
席玉温婉的笑着应答德禄公公,待他进去请示后,方才端着一碗刚刚炖好的小米人参粥进了御书房。
书房内黄花梨木桌上铺陈着一张宣纸,纸上落下浓墨重彩的两个字。
“杀”……“降”……
“嫔妾参见”席玉屈膝行礼。
“起吧。”永熙帝呼出一口浊气,起身上前扶起她,道:“爱妃也知朕今日心情不愉,不知可有良计。”
席玉缘何被送入寺庙还能让永熙帝接过宫来,无非是之前裕亲王妃闹得那一出都是席玉算计的,所以永熙帝倒能瞧得上她几分。
“有倒是有,只不过是……”她略带犹豫,双唇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若让嫔妾说,儿子有难,最心疼的自然就是亲娘,要知道母亲为了孩子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包括抛弃家族只为保全孩儿一命。皇上忌惮后宫那位主子,以及隐匿不见的裕亲王。可有一点却抓着她们的命根子了,那就是裕亲王非皇室血统这一点。若天下皆知……那位所做的丑事,那么皇上根本不必担忧卧榻之下无法安眠了。”
席玉说的不仅仅如此。若是这件事牵扯出来,后宫的那位宛太后以及宛妃甚至于宛氏一族便可光明正大的诛之。
“这计策唯独有一点缺憾,便是令皇室丑闻公诸于世,令皇家颜面难堪。”
永熙帝垂着头沉思片刻,望着席玉的目光愈加深邃甚至于闪过一丝杀意。令她吓得立刻跪在地上连连叩头,道:“刚才是嫔妾失言,还请皇上恕罪!”
一袭蓝色水烟纱裙衬着柔弱的身子,一张鹅蛋容长脸,双目微带泪珠蹙着柳眉显得七分楚楚可怜。
永熙帝拂袖,边拉起她边道:“莫哭了,哭花了这张花一般的脸蛋朕可是要心疼了。”然后拥她入怀道:“朕这些日子倒是有些忽略你了,晚上便去你的寝宫。你待会儿便随德禄回去,朕看你那宫殿还是少了些摆件,你自去库房挑吧。”
“嫔妾谢皇上宠爱。”席玉破涕为笑,一双美目盈盈闪着光。瞧着皇上这样像是已经采取了她的意见,这样的势头很好,只希望能够一直这样直到永熙帝依赖着她离不了她。
后宫的风向一直转的很快,宫里的下人们也个个目光如炬。今日哪个小主承宠必然是巴巴的上赶着巴结,若是哪个宫里的主子失宠一年半年的那必定门庭冷清。如今谁不知道,后宫里的新宠可是翠微宫偏殿的席婕妤。
翠微宫之主的成淑妃为表娴淑倒也是时时往紫玉轩送去了打赏,可谁人不知她暗中咬碎了一口银牙,恨得砸碎了好几个青瓷花瓶。
后宫里的风向转动自然也波及到了栖华阁,红喜拎着从御膳房拿来的午膳进了厅堂,见主子正和二公主其乐融融的聊天说笑也不由露出一丝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