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划过淡淡玩味，连忙开口又换了一声。
“主子。”
搀着两个丫鬟的手，莺儿故作镇静轻言说道。
“姑娘大病未愈，怎不在嫣然院好生养着。”
让欢欢将自己扶到石凳前坐下，谦逊有礼低头说到。
“艾云刚送来两身绯绫的衣裳，上次听闻莺儿主子说，我与故人有几分想象。在这府内也没旁的知己，主子若不嫌弃，还请收下这身衣服。”
拿出来早已准备好的衣服，摆放在石桌上。莺儿面露几分妒意，银牙轻咬推脱道。
“绯绫乃皇后专用，莺儿怎敢收下。姑娘得王爷欢心，这份恩宠可不是旁人能有的。”
崔笑嫣听她话中有话，无外乎在提醒自己，已经犯了大不敬之罪。片刻间思量，却发现她那两个丫鬟，目光贪恋盯着那身衣裳。
果然什么人跟什么主子，崔笑嫣抿唇含笑，从头上取下一支白玉兰发簪递给欢欢。
“瞧你出门前也不妆点一下自己，这般素面朝天随我见贵客，岂不是很失礼。快将这发簪插上，免得一会王爷见了又要责罚。”
莺儿眼神仿佛变成了刀子，她记得这个簪子。半年前有人进宫，去库房讨要了多次，最终才知道那批贡品，原封不动都抬进了嫣然院。
王爷真是偏心，那时还未知崔笑嫣尚在人世。却绞尽脑汁搜罗天下各种奇珍异宝，就为放在嫣然院里睹物思人。
淡定接受着各色眼神，崔笑嫣始终保持微笑。待等欢欢将发簪插上，她这才平淡说道。
“奴婢刚入府不久，不知道莺儿主子的喜好，自作主张拿了这身绯绫，还请不要怪罪于好。”
左一声奴婢，右一声奴婢，无外乎在敲打莺儿身上的名门。她总觉得膝盖有些发软，生怕没有抵抗住，跪倒在崔笑嫣面前。
崔笑嫣扬起头来，目光凌厉在莺儿脸上划过。
突然一声玉碎，只见欢欢刚插在头上的白玉兰簪子，竟七零八落坠在地上。
“小姐……”欢欢可知道这东西有多么精贵，就这般不小心碎了，真不知如何是好。
正如崔笑嫣所想，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片，浅浅一笑道。
“只是个小玩意，别愁眉苦脸的。快把碎片收拾起来，免得伤到主子的脚。”
莺儿脸色铁青，明明自己俨然变成了主子，明明崔笑嫣变成了奴婢。为何，无论是相貌，还是举止，都不及她万分之一。
心中早已愤恨无比，想要伸手刮花这张美人脸。这样王爷便不会在贪恋她的美色，可以侧目旁观一下众人。
“此等小事，不劳姑娘挂心。”忍着恨意，那双眸子早已出卖了她的心思。纵使崔笑嫣是个奴婢，但除了外爷之外，谁不敢上前冒犯。
崔笑嫣笑了笑，樱唇轻启，将话题引回，今日来此的目的。
“既然莺儿主子说我想故人，那今日便圆了旧梦，咱二人好好说说话。”
闻言脸色乍变，对上那双依含笑清澈的眸子。莺儿只觉得周身一寒，无法相信她已经失了记忆。
但凡失忆的人，无外乎彷徨迷茫，而崔笑嫣却是淡然自若，不曾有半分疑惑。
若真的想起过往，崔笑嫣多此一举，来到这里与自己演上这出戏。早就跑到王爷面前，在重演一番执意寻死。
从小与其相处，竟然没有发现，崔笑嫣还有这样看不透的一面。
崔笑嫣依旧淡淡笑着，没有估计那变幻的目光。
“莺儿主子，你那般怀念故人，定是有过人之处。”
莺儿又是一愣，她越发看不透崔笑嫣到底要干什么。只要顺着她的话，轻描淡写说起旧事。
“那位故人何止有过人之处，上通天文，下通地理，琴棋书画，兵法谋略无一不知晓，无一不精通。”
崔笑嫣眨了眨眼睛，转念反问道。
“这样一位奇人，想必在京城内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想打听起旧事的话，随便寻一人来，便可得知一二是吗？”
莺儿听了面色又白了几分，自己这是入了崔笑嫣的圈套。若在多说上几句，岂不是玩火自焚。
未想到如此简单，崔笑嫣乘胜追击继续问着。
“待在这样人的身边，耳濡目染也会变成一位奇人。莺儿主子，可否让奴婢见识一二。”
莺儿忽然睁大了眼睛，也不管什么失态之举，对着崔笑嫣大声吼道。
“送客，送客！”
又是一抹彻骨寒意的浅笑，崔笑嫣对莺儿有些失望。她怎能这般沉不住气，好歹也是个想飞上枝头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