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修黑着脸从房内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脸满足微笑的叶舒。
顾浚眼带疑虑地朝师父看去,叶舒笑眯眯地冲他点点头,对司修道:“既然已经谈妥了,那咱们就此别过吧,师侄。”
司修额角青筋一抽,强忍住暴怒的冲动,咬牙切齿地回答:“告辞。”说罢,给杜胥使了个眼色,“表弟,穆师弟,咱们走。”
杜胥如蒙大赦地站起来,叶舒觉得他就像只逃脱狼爪的兔子。知道要走,连步子都带着飘。
穆羲和则是拱了拱手:“多谢诸位了。”然后又低下头,用堪比蚊子嗡嗡的声音对苏于霜道,“苏,苏师妹,后会,后会有期。”
苏于霜抽了抽嘴角:“后会有期。”
听到她的回应,穆羲和顿时露出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马上又低下头,贴着墙角用小碎步挪了出去。
“……纯阳真观的弟子,都是这幅德行吗?”叶舒满脸黑线。
顾浚道:“那杜胥不也是纯阳真观的弟子。”
叶舒:“……”
一个是中二病,一个有恐女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师兄弟俩其实都不太正常……
几人又和庞掌阁好一番寒暄,从玄天阁出来后,已是日头西斜。
虞怀季并非定阳本地的修士,只是他在城内的浮空岛有一座别院,因而邀请叶舒师徒前去落脚。叶舒还想和他谈冰魄魂玉的事,便欣然同意。
虞怀季虽然不甚健谈,但他为人温和,且博闻强识、见多识广,叶舒与他闲谈间,倒是知道了不少以前未曾了解的事。
想叶舒穿越两年多,之前一直在山上做宅女。三个徒弟一个一心修炼,一个天然懵懂,能在如今修真界的局势上与叶舒探讨一二的,也就只有苏于霜了。
叶舒的最终任务是要让潇真派成为本方世界第一大势力,在如今沧元天格局已定的局面下,想要从大大小小的势力中杀出来,绝不是只凭个人修为的。
她需要借势,而司修,是叶舒可以借助的第一份力量。
只是叶舒眼下连各大势力都还不太熟悉,想要合纵连横,又谈何容易。她以前也就是个普通人,搞权谋斗争什么的,真心苦手啊。
而虞怀季却不同,从他言辞之间,叶舒敏感地意识到,这个温文的男人不说谋略超人,但至少是个腹黑。
此时,叶舒问道:“虞道友,我有一事不明。如今世家与宗派间的矛盾虽说不像近古时代那样尖锐,但也谈不上亲密无间。怎么我看司家的继承人,倒像是和纯阳真观关系匪浅。”
其实在如今的九易洲,大世家下依附各种小宗门,也是十分常见的事。但如纯阳真观这样的二品,是不会去依附世家的。除去一品中的四大派,二品便是实力最强悍的宗派。譬如被曹衍杀掉的洪云,其所在的天极宗,二品之一,乃是九易洲的高端势力。
虞怀季笑了笑:“道友有所不知,司氏与纯阳真观交好,乃是因地缘。”
“地缘?”
这又要说到各大势力划分掌管范围的问题了,司家向来被称为舞阳司氏,但这并不是说司家的势力范围就只有舞阳城。以舞阳城为中心,向南北两个方向绵延出大片土地。其间无数凡人国度,大大小小的宗门、家族,名义上都依附于司家。
司家并不会强制征取供奉,但你若是想依附于其他势力,对不起,就从司家的地盘上滚出去吧。
叶舒恍然大悟:“就是拜山头嘛。”
虞怀季一愣,倒是眯眼笑了起来:“叶道友说的不错,的确如同凡间的拜山头。”
当然,这种拜山头的行为,绝不止司家一家所为,基本上稍微大点的势力都会这么干。也因此,一处灵机旺盛的地方,不会出现两个同等品级的势力。四派五姓,各自隔得都很远。
叶舒不由想到了离合山,这座山脉固然占地极广,但山峰上密密麻麻的宗门,正说明了此地都是些小势力。
她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肩上的担子,可真是重得人抬不起头。
而纯阳真观的势力范围正与司家相接,其实这并不是重点。这两家都位于九易洲南部,再继续南下,就是魔门的地盘了。
“是以,若真要说的话,纯阳真观与舞阳司氏,乃是我道门与魔门交锋的最前线。”
近百年来,道魔两方鲜有大战,但依旧是小战不断。司家和纯阳真观占了南边的大片土地,自然也要出力。仅以这十年来算,两家在与魔门争斗中死去的子弟,就有百人之多。
这数字听起来很少,但别忘了,死的都是修士,且多数为筑基以上。一万个凡人中至多有千人可以练气,一千个个练气修士中,则至多有百人可以筑基。这样的牺牲,不可小觑。
因为这份战友情谊,司家与纯阳真观交好,看起来也就不是什么突兀的事了。连最为古板的狄氏也不能就此指责司家,道门中可以内斗,但面对魔门,所有人必须一致对外。
“权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叶舒感慨,“虽则我道门与魔门、妖族或有争斗,但九易洲也算是承平许久,至少对凡间的百姓来说,日子到底好过些。”
“叶道友有慈悲之心。”虞怀季道,“只是我以为,目下的局面,不会维持太久了。”
“何解?”
“世家与宗门的矛盾姑且不论,就是四大派之间,也算得上暗潮涌动。”虞怀季目光幽深,“若一个人一直在末流,自然不会有多余的想法。但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