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山上,整个临渊派正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天空中不时划过道道遁光,但有一道遁光落下,山门前迎客的童子就大声唱名。
今日是临渊派掌门董映萱举办结婴大典的日子,自玄真教覆灭后,这七年之间,董映萱是宣吴洲第一个结婴的修士。加上临渊派风头正盛,以潇山在宣吴洲的地位,临渊派掌门的结婴大典,几乎惊动了整片大陆。
从五日前开始,临渊派就开始迎来一批又一批道贺的修士,迎客的童子忙前忙后,腿都快跑断了,但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掩不住的喜悦。有当年的老人看着这一幕,又是感慨又是高兴:“临渊派……不再是那个濒临道统断绝的小门派了。”
安静肃穆的祖师殿内,董映萱端端正正地跪在正中。她举起手中的线香,对着高台上最末尾的那面灵牌郑重一拜,灵牌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郑弘。
“师兄,你看到了吗……”董映萱轻声道,“临渊派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她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师兄总是遗憾又骄傲地望着自己:“你资质上佳,若是在其他大门大派,说不定有结婴的希望,可惜……可惜我临渊派……”
她知道师兄在可惜什么,以临渊派的实力,能供出一个金丹元师来,就是顶天了。培养出一个高境界的修士,不仅需要修士自身的努力,还需要数不尽的财力支撑。道书、神通、法器、丹药……每一样,都不是临渊派可以慷慨提供的。
一流势力培养出一流的修士,一流修士利用自身的影响力,让其所在的势力更上一层楼。就这样一步又一步良性循环着,那些门派世家才能屹立千年不倒。
而现在,临渊派终于有了自己的元婴真人。董映萱相信,假以时日,必然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直至无数个!
她将线香插.进灵牌前的铜炉里,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师兄,你放心。”
三个字掷地有声,直到她转身离开,依旧在祖师殿内久久回荡。
董映萱出了祖师殿,立刻就有弟子迎了过来:“掌门,宾客已经来齐了,只等您驾临,庆典就能开始。”
董映萱望向后山那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叶师叔还未出关?”
弟子摇摇头:“师叔祖闭关的洞府依旧如往常那样,没有出关的迹象,顾师叔和曹师叔也是一样。”
叶舒闭死关之前,曾经告诉董映萱,三年之内,自己应该可以出关。 如今三年已过,她却并没有出关征兆。顾浚自不必说,自那日闭关之后,董映萱就再也没见过那位冷面师弟了。
曹衍轰轰烈烈地冲动了一场,回来之后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眼看师兄和师父相继闭关,他也跟着隐世潜修起来。只不过他闭的并非死关,但董映萱并不想因为自己的结婴大典打扰到他修炼,因而也未告知他。
“无妨。”董映萱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你带着人,一定要密切注意洞府周围的动静,切不可让人惊扰到叶师叔。”
弟子肃然领命:“掌门请放心。”
眼看庆典举行的时间要到了,董映萱也不再多说,一路朝前殿行去。她步态悠然,一步却跨过数百丈,几息间就到了临渊派的正殿。
董映萱的结婴大典秉古礼,并不显露仙家异象。她缓步朝大殿正中走去,身上只穿着一袭素淡的道袍,戴着简朴的竹冠。无祥云绕身,也无瑞彩纷呈,但前来参礼的众人竟都不能直视她。若稍稍看她一眼,便觉金光刺目,辉耀难观。
这就是元婴真人的实力,在场诸人无不暗自心惊。
虽说宣吴洲也有元婴修士,但那些修士要么是靠丹药堆出来的,要么修习的道法不够精深,远比不上修通玄书而成的董映萱。更因为宣吴洲灵气杂驳,根本不利于修士修炼。而董映萱得了叶舒给的洞天,便可在其中修行。
放眼整个宣吴洲,除了天外来的修士,元婴境界中,董映萱当可称第一。
见状,有不少暗怀鬼胎的修士都歇了自己的小心思。临渊派在宣吴洲,可不是人人服膺的,总有势力与他们不对付。借着其掌门举办结婴大典的机会,就有人想给他们添添堵。
要知道,那位神秘莫测的叶真人已经许久没出现过了。宣吴洲流传着小道消息,说叶真人已然离开了潇山。没有叶真人庇佑的临渊派,自然就有人开始打主意。
董映萱平静地扫视着殿内,在场的数十个修士脸上,神色各异。她在心底冷哼一声,也懒怠去管有些人的鬼蜮心思,想必今日过后,他们自会老实。
沈文博站在一旁,见董映萱不过轻轻一扫,就看得人人低头。他心中欢喜,连双手都有些颤抖,强抑着激动之情:“掌门,吉时已到,庆典可以开始了。”
董映萱微一点头,潇山的最高峰上,便传来一声洪亮的钟声。那钟声如铁石醇厚,又似金玉清脆。在辽阔的天地间震荡开来,自潇山以降,遥遥传到数百里外的云际之上。
从这一下钟声开始,铛、铛、铛……仿佛重锤击打在人的心头,钟声一声比一声宏大,一声比一声浩远,众人沉浸在这似乎蕴藏着无尽奥妙的钟声中,忽然惊异地发现,高天之上的那一轮烈日绽出万丈金光!
“这是……
“这难道是那钟声的力量?”
众人议论纷纷,修士能以大神通引动天地异象,但那烈日普照万物,非大能者无有此大力量。
“是董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