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别过,唯愿不再见。
那个碎裂的茶壶,再也黏不回去了,什么都变了,什么都没了。
看着那个决绝的背影,宁浮森被黄门的人强迫着押走,眼里有万般不舍,心犹如千刀万剐。
“不茶我正好有带,请夫人稍安勿躁。”云流心里畅快,连说话都显得有些欢快。从腰间取出一个茶包递给沉荼,他微笑道,“你先将不茶给这位公子喝下,余下的事情我们再谈。”
犹豫了片刻,沉荼伸手接过,点头致谢起身到后厅为妇人冲调不茶。
见沉荼离开,云流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把玩着玉扳指,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几位长老,问道,“看各位神色似乎心有不甘?”
“没没没。”
“怎么可能……”
“云大人处事公允!”
“若不是云大人慧眼如炬,恐怕我们都会误会了沉荼了。”
“是啊是啊,还得谢谢云大人了。”
几位长老心里七上八下的,听到云流的质问,连忙讪笑着寒暄,马匹拍得啪啪响,就好像刚才急着给沉荼定罪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云流闻言一晒,说道,“那此事你们准备如何处理呢?”
长老们的心里咯噔一声,大长老头皮发麻,却一本正经严肃的说,“宁家此次行事实在是过分了!云大人的处理十分得宜,像这种害群之马取消供茶资格已经算是好的,若是由我说,定然要将这种人打入周狱才行!让他呆在里面好好的反省反省!”
“哦?”云流眉头一挑,端起新泡的茶浅浅的喝了一口,“大长老真是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呀。这么谨慎的处理方式的确是深得我心,不如我们再来谈谈,你们茶会的事情?”
额头虚汗狂冒,明明还偶尔微风吹过,几个长老却觉得口干舌燥,浑身燥热。
“我们茶会有什么事情呢?”大长老硬着头皮问道,手心是一层细密的汗。黏黏的湿湿的。就像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猜到是何事,想到茶会如今拿得出手的调茶师也就那么几个,刘老心有不忍。摇头叹道,“云大人,此事既然已经解决了,那剩下的事情便由我们自行解决吧。还是先谢过云大人的好意了。”
他的推脱让几个长老心里松了一口气,就连眼里都隐隐约约可见感动的光芒。
好笑地看了刘老一眼。云流摇了摇头,“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这本来就是你们茶会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也是有些指手画脚了。”
刘老身上惊起了一身冷汗,连忙否认道,“在下并非……”
“不管你是不是这个意思。反正我就是不能让一个好苗子,毁在你们茶会的阴谋诡计里面了。”
沉荼小心翼翼的端着不茶迈入大门。便听到云流的话,顿时多瞄了他一眼,看到他也在看自己,连忙又低下头将手里的茶端到那痴呆的人面前。
“沉荼,我们成亲好不好?”拉着沉荼的袖口,他傻痴痴的笑,“我会给你买大房子,买好多丫环,以后你就不用调茶啦,以后我们双宿双飞过那神仙眷侣的日子……”
“官人!”
妇人瞪了沉荼一眼,伸手拿起茶杯就往那个傻乐的自家夫君嘴里灌,嘴里骂骂咧咧的发狠道,“我让你双宿双飞!我让你神仙眷侣!”
茶水从嘴边淌下,他被灌得呛了好几口,费劲地推开妇人。沉荼看得目瞪口呆,伸手想帮忙,却被妇人那凶狠的眼神给吓得缩了回去。云流看着二人的互动,嘴角牵起个笑容,说道,“沉荼你可愿意跟我上京?”
“啊?”
“不可!”
“恭喜……”
几人的反应均是不同,沉荼是惊讶,刘老是不答应,好不容易找到的继承衣钵的徒弟,怎能被人随口一说便挖走?!这种亏本生意他才不干呢!几个长老则是笑着恭喜——只要不说宁家的事情与他们有关,至于其他的,管他那么多呢。
云流被几个人的反应逗笑,说道,“若是你跟我上京,以后便没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有我照拂你,你便不用担心了。沉荼,你可愿意?”
上京?
沉荼心里意动,却没有马上答应,疑惑的问道,“云大人,若是您需要调茶师,这天大地大,以您的人脉资源,定是能寻得一个比我厉害数十倍数百倍的,为何要对我多加照顾?”
“这样不好吗?”旋转的玉扳指停下,云流脸上的笑容却是完美得无懈可击,“这些日子你所经受的事情,我一直都看在眼里,那么跟我上京,是个很好的选择。我对你青眼有加,对你来说亦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眼神从几个长老身上划过,云流补充道,“远离这些纷扰,好好调茶,难道这不是你一直所期待的吗?”
是啊,他所提的,一直是她所期待,所盼望的。
进了出云茶会,为了跟茶会的人平起平坐,她卖掉了自己最后的朦露茶;为了杀鸡儆猴,她将吴家的宅子买下。她步步为营,就为了过得顺心意,然而云流所说的,则是能够逃离这些东西的最快捷径!
但是……
“为何是我?”沉荼不解。
“因为我欣赏你。”玉扳指再次转动,云流抬头看向远方,叹道,“你身上有我故人的影子,我很是怀念当年的他,然而与他再见面之时,却发现他已不复当年模样。”
“物是人非事事休,也大概就是这样吧。”
那个意气风发的人如今也变得深沉,那鲜衣怒马的少年,在马背上征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