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下两下,她就用这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裹了起来,盘坐在车夫位上,甩开长鞭,将马速提到极致,冲着喧闹处狂飞过去。
“唉,老爷,今天真是霉运啊,居然连坏两辆马车。”夫人立在官道旁里,望着一盘散沙似的马车木头长长叹气。
说着这个,心里就想起王诺兰刚说的“今天不吉利”,还搬出她白天说过的话来,令她无地自容。
如果不是这丫头一直在宫里,她真要怀疑是王诺兰做的手脚了。
正想着,一阵嘶鸣声在黑暗中清晰地响起。
“有人来了!”王丞相低语一句,竖起耳朵。
“不知道能不能带我们一程。”夫人面露希翼。
虽然让侍卫回去借马车了,但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
还没等他们看清楚来者何人时,一辆黑漆漆的马车冲出黑暗,径直朝他们撞来,这模样,倒像是马儿受了狂,发了疯!
“让开!”王丞相凄厉地叫了一声,黑马车已不要命地撞了过来。
夫人跌倒在地,连手带脚地往官道内侧爬去,王丞相已抓着小女儿滚向另一边。
马车呼啸而过,冷风如豆子般扫在各人脸上,有如锋利的刀子割拉脸皮,生疼生疼。
从生死一刻中逃出,夫人和小女儿都松了一大口气,遥遥相对着喘息。
王丞相则满脸疑问地看向驶过去的马车,纯黑色的马车,皇城,不就只有一个人用吗?心,倏地往下一沉,眼前金花乱转。
他难道得罪了那人?
刚想毕,“哗”的一声,刚才那马车居然又折回来了,这一回,车前轮直接从夫人撑在地上的那只手压了过去。毫不留情。
“啊!”尖叫连连,惊破天宇,夫人听到自己的手腕“咔嚓”一声断了。
“母亲!”小女儿惊恐地唤了一声,身子却往官道里躲去。
那辆肇事的马车。已然跑得无影无踪了。
王诺兰握紧拳头,脸色变化不定。他看到车夫位置坐着个蒙面人,披着华贵无比的天蚕丝锦被!
那是去年皇帝亲自赏给萧一奇的布料!
绝不会有错,真的是萧一奇的马车!
怒意和恐惧一齐自心底腾起,王丞相紧紧握起双拳。眉头狂跳,慌乱下忘了去安慰夫人。
直到夫人的啼哭声传来,他才赶紧跑了过去:“伤手了吗?”
“断了,断了!老爷,你快带我回府,给我找个大夫看一看,要不然这手腕怕是接不上去了!”夫人的内心被断手的惧意充斥满了,一个劲地哀求着。
王丞相咬牙道:“马车还没来。奇了怪了,这一路怎么都没有马车经过呢?”
他们可并不是最后一个出宫的呀
“老爷,那马车是——”夫人经历过的风雨多。这会儿忍住痛问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三皇子萧一奇的。”王丞相的眉头紧紧拧到了一块。
他虽然是当朝丞相,却根基佬薄,哪里能和四大世族之首的君家比?何况,萧一奇本人更是天纵奇才,天文地理无所不知,阵法军术无所不晓,深受皇帝喜欢,百姓爱戴。战场上,神出鬼没;朝廷中。深入简出,没有任何把柄在外,手中却还牢牢握着他人的命脉。
天知道他王丞相哪里得罪了他,想想额上就开始冒汗。
别说没证据。就算参他一本,那又如何?只会加快他自己的灭亡。
朝中可以无王丞相,但不可能无三皇子萧一奇。
该死!
王诺兰此刻驾着马车,心内痛快得想要放声大笑客。
就她所听来的消息,夫人十分憎厌她,不知道欺凌过她多少次。光从提议赶她回边疆拓拔野家、设下阴谋就可见一斑了。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母亲,她又何必戴着这个劳什子!想着扯下天蚕丝锦被,随手扔下马车
天蚕丝固然是宝,但自己用过,绝不能再给那男人,而那男人贴身的东西,她也不稀罕。
倒是萧一奇腰间缠着的雪锦,她很感兴趣,也志在必得。
“得得”的马蹄声在官道上响起,萧一奇并没有靠近王丞相一行人,其实刚才发生的事情,十五已经禀报给他了。
此时,他抄小路,追上了王诺兰,入目的便是马车上飘飘洒洒落下的蚕丝被。
他不由无奈一笑,纵马过去,将轻若飞羽的丝被接住
“三爷,被子脏了,您就别拣了——”小十六赶紧提醒道。
萧一奇将那被子垂挂在自己的背上,鼻端轻嗅,似乎还残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奶香。他没再说话,打马赶上王诺兰。
十六闭了嘴,嘴角勾起明了的笑来。
王诺兰直将黑色马车驾到离王府所在的巷子口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跳下马车,打算步行进去。
毕竟,这马车会被王丞相认出来。
这时,幽幽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用完了我的马车,就这样丢弃了?”
王诺兰回头,月光下,萧一奇一身紫衫坐在雪一般白净的自己的宝驹上。
他的一头墨发被紫玉冠别在脑后,乌长的青丝柔顺地垂在肩头,精雕细琢出来的光滑脸弧,肌肤如玉莹白,如丝光滑,鼻梁高挺,薄唇如花,竟是美不自胜,只不过,那汪深潭似的凤眸幽暗一片。
“呵呵。”王诺兰干笑一声,“你是来取马车的吧?”
“不是的,准备再借你几天。”萧一奇骑着马过来,俯视着她,“这马车现在可是个烫手山芋啊。”
王诺兰脸一红,刚才自己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