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当人婆婆她都能将事悉数交给儿媳妇了,何况如今是对嫂子呢?
平章读书也不用她管了,此后家中,再不用她操心了,瑶芳心中顿生无数感慨,低低地笑了起来。真是万想不到还有今日。
真笑着。轿子忽然慢了下来,外面一把还算熟悉的声音问道:“是不是二娘?”
姜长焕?
跟轿的绿萼已经笑答:“二郎,好巧。”
姜长焕勒转了马头,等轿子缓缓地前行,跟在轿边儿上,俯身低头:“我去府上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跑腿帮忙的,听说你去老君观了,就出来迎迎。你……”语气带一点迟疑地道,“以后要出门,喊我一跟,我跟轿子,好不好?”
瑶芳道:“我出门也有限,不必担心。你就没有旁的事情做了?别耽误了正事。”
姜长焕道:“是我想跟着,”想了想,又添上一句,“本来就是通家之好,旁人也不好说闲话的。”
瑶芳道:“回去了再说。”
姜长焕抿抿嘴,在马上坐正了,马蹄声听起来都有点蔫了。瑶芳失笑:还真是小孩子。
姜长焕心思转得比爹娘快了百倍不止,不着痕迹给亲爹下了个套,姜正清吃完贺成章的定亲酒,回家就跟简氏说到了儿子们的婚事。儿女婚姻定得不好,是父母不理事儿。姜正清统共两个儿子,这要再照顾不好,那就是失职。姜正清将小儿子的话学给简氏听,简氏便懊悔了起来:“楚逆真该杀千刀,害我儿子吃这许多苦,他这么懂事,我怎么能不心疼?”
夫妻俩商议一回,都觉得小儿子说的有理,然而事实又摆在那里,长子年纪虽长,婚事一时半儿却是没办法定的。简氏骂一回楚逆,叹一回长子:“怎么就这么倒霉?好好的彭家姑娘,就这么没了!”又狠将彭知县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又愁了起来:“咱们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婚事可怎么办?”
姜正清道:“咱们京城有赐的宅子,照说也能住在这里,可毕竟吴地才是咱们的根本呐,是走是留,婚事儿在哪儿定,我现在还有些琢磨不透。也不知道哪家闺秀合适。大郎的婚事是不须愁的,他如今已经是都指挥使,前程无量,叶国公、庆国公、靖国公、丰安侯等,皆有意嫁女,到时候听他的意思吧。他心里苦,总要叫他自己挑一个全心意、能解忧的才好。我担心的是二郎,他小小年纪,离开我们这几年,是受了亏,得娶房好媳妇。”
简氏一拍巴掌:“他打小就喜欢贺家二娘,那一天……”将出逃当日的事情说了,“你说,能不能跟贺家提个亲呐?”
姜正清大惊:“什么?这怎么行?你万不可再提这件事情,真想要贺二娘做儿媳妇,就更不能这样说,这是结仇了。小孩子家,懂什么?当成玩笑,还好相处。要因你儿子揩了人家小娘子的油,就要人家非嫁你不可,那是要胁,是结仇!”
简氏道:“我又没要拿这个说事儿!我就是说,儿子逃命都忘不了她,我真是心疼二郎。我也知道,虽说门第看起来是般配了,可你是武职,贺家文官,是有些不大合。毕竟是患难之交,真不能通融么?二郎如今很懂事,也不会亏待了媳妇。”说着,想到自家如今也是今非昔比,腰杆又挺了起来。
姜正清认真地道:“我先上表,请留京城等大郎,兴许就能留下来了。等贺家忙家娶妻的事情——反正就在这几日了——我就去探探口风,尽我的力,如何?”
简氏道:“行!我这就开始准备,哪怕贺家不答应,咱们儿子大了,终有用到的一天。”
夫妻俩议定,才想起来:二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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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正占着“通家之好”的便宜,还要在韩燕娘面前卖乖。贺敬文在都察院里未归,家里主事的人正是韩燕娘。姜长焕三不五时过来报到,韩燕娘、丽芳等都猜出他的意思来了,私下也说:“这小子也是,自己过来是个什么意思?真要喜欢了,好歹请父母提亲呐!我们是答应是不答应的,才好接话,否则不上不下的,算什么事儿呢?”
姜家不挑明了,叫韩燕娘如何跟瑶芳说呢?当初跟简氏说过的,等瑶芳长大懂事儿了,问一问闺女的意思,闺女要不反对,那就应下这门婚事儿。可你总不来提,我怎么好先提醒闺女呢?
姜长焕仿佛跟不懂似的,今天又来了,听说瑶芳一个人去城外了,便告辞而去,不多会儿,接了人回来了。弄了韩燕娘哭笑不得,眼看这事情要不太好,对丽芳使一眼色,自己领了瑶芳出去,留丽芳跟姜长焕摊牌:“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别告诉我你是家里没姐姐,瞅着一个就稀罕上了,想过过当好弟弟的瘾。”
姜长焕就等着这一声儿,恨不得剖了心出来:“谁想当她弟弟啊?!可我小时候浑话说太多了,你们都不信了!可不得慢慢地做么?我请父母提了亲,令尊令堂能答允,二娘不乐意,岂不是事与愿违?我要娶媳妇过一辈子,又不是抢压寨夫人。”
丽芳惊奇地看着他:“你倒有心。”
姜长焕道:“我要没心,现在就该到我娘面前打滚儿。”
丽芳又笑了:“得,你算是长大啦,这么着,我帮你去问问二姐儿,好不好?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