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胡三朵看过来,那人目光中闪过讥诮,唇角勾了勾,手在脖子上比了个‘杀’的手势。却并未说话,旋即偏开了视线,跟着阿瓦进门,去了隔壁的屋子。
胡三朵绷着身子转过来,李莲白看向她,“怎么了?”
胡三朵摇摇头,李莲白也未多问,倒是马瓒注意到了那人的动作,有些狐疑的看向胡三朵,胡三朵心中烦乱。垂着头,想着心思。
此时真是后悔死了,之前,童明生将这个瓦剌第一勇士巴布给放走了,现在倒好,没两天就被她给撞见了,童明生不在,她一个人在这异地他乡,该如何是好?不过现在在别人家里。他总不至于会惹事吧?
“居然是瓦剌人,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乌妲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撇撇嘴,似乎对他们有些抵触,说完,就继续回来配制燃料了,压低了声音道:“你们初来乍到不知道,这些瓦剌人十分好战,尽量别和他们接触,只希望风沙过去,他们赶紧走吧。”
胡三朵暗暗想着心事,今天晚上也不能睡死了,巴布的出现给她很强烈的不安感。这人无缘无故的就能杀她和童明生,更何况后来还被虐打了一回,被抽了那么多血,童明生的伤势都还没有好呢,他居然这么快又跑出来蹦跶了,果真是祸害遗千年。
现在是真的结仇了,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不过想到那人的伤应该还没有好,她又放心了一些。上回她能将被褥盖在他头上,现在也不会受人宰割。
不一会阿瓦就出来了,乌妲瞪了他一眼,他苦笑了一下,才道:“明天就走,不会打扰咱们,他们也是去办正事的。”
“正事?这些人不会又是去抢掠吧?”
阿瓦摇摇头,不再提起这个话题,简单的吃过晚饭,那几个瓦剌人也并没有出来,外面依旧是风声大作,漫天黄沙。昏昏沉沉看不真切。
洗簌过后,胡三朵和李莲白被安顿在了最里间,和乌妲一起睡,阿瓦和马瓒一起,剩下的几个瓦剌人住在堂屋最外间。
胡三朵这一晚上却是噩梦连连,一会梦见巴布摸进来杀她,还招来了狼,绿幽幽的狼眼盯得她头皮发麻,一会梦见童明生被困在沙漠里,被沙子给埋住了,她从梦中惊醒,再也睡不着了。
室内只有三人的呼吸声,仔细听外面的风沙声似乎是退去了,她摸了摸枕头下的匕首,还是找马瓒偷偷借的,马瓒打量她半响,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正在辗转反侧间,突然听见几声轻微的细响,“沙沙沙”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床下爬动,胡三朵听见自己的心“嘭、嘭、嘭”的狂跳。
突然“咚”的一声响,那东西碰到了床底板,胡三朵“呼~”的一声,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听到“呲呲呲”的几声响,似老鼠的声音又不太像。她睡在床最外边上,壮着胆子伸长脖子往床底下看去,只见四道发亮幽光看过来。
“呲----”
“欸”胡三朵眨眨眼,这两只也眨眨眼,突然一蹦,又撞在床上了。
胡三朵松了口气,原来是跳鼠,它们是沙漠和戈壁滩上的主人,最喜欢在沙丘上挖洞,白天的风沙将它们的洞口堵住了,这才跑进屋子来了,偷东西吃的,顺便老毛病发作,在床下打了个洞一直通到外面去的。
胡三朵询问了一下外间的动静,得知无事,巴布那边并无动静,才放下心来了,睁着眼睛等天亮。
好不容易听到了有响动声,不多时传来小声的说话声,胡三朵动了动,乌妲就醒了,“空气里的沙尘味道好多了,浮沉应该好多了,要是有一场雨,很快就好起来了,不然还得两三天才能正常呢。”
李莲白迷迷糊糊的道:“有沙尘也好,哪也去不成,就在屋子里待着,什么痕迹也都没有了。”
胡三朵怔忡片刻,起床来穿好了衣服,就听乌妲有些沮丧的说:“我得去看看罗布淖尔还再不再,黄沙肯定把河道全部堵住了,今年罗布淖尔提前一个月改道了。”
胡三朵正要问问这沙漠里的河流还能流到哪里去,就听外面突然一声暴喝:“该死的,东西丢了!”
三人顿时面面相觑,乌妲收拾着被褥,嘀咕:“昨天这三个人来的时候都没有出门,什么东西能丢在我们家了,你们先别出去,我先去看看情况。”说完,带了气往外去。
不多时,胡三朵就听见乌妲愤怒的声音:“什么东西你们又不说,没这么冤枉人的,我就说不该收容你们!”
跟着一声叽里咕噜的方言,然后又是几声吼,伴着摔门的声音,巴布阴沉的声音传来:“要是找不到,你们这个绿洲也别想置身事外,都别想出去。”
阿瓦也怒了:“那咱们就奉陪到底!我看你们故意找茬的吧,偷你们的东西?你们昨晚都是睡死了么?给你们准备的食物和水,你们都没有喝,还担心我们做手脚?”
沉默之后,一阵重重的脚步声,然后归于平静。
胡三朵心中涌起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就又听到乌妲不安的道:“阿瓦,他们要是真的攻打我们……该怎么办?”
阿瓦沉默了一会,才道:“我出去看看情况,你先别慌。”
胡三朵和李莲白出来,就见马瓒站在门口,简单的道:“这些野蛮人说丢了贵重的东西,如果找不到……这里一个人也别想出去,不只是这个屋子里,还有整个绿洲,那个就是瓦剌第一勇士,我怀疑,跟前天他们说的藏宝图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