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皇上即将下旨判决,纷纷起身跪下听旨,心中却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贞贵妃,掌管六宫事宜,却辜负朕恩,粗心失察,令六宫受屈,着令收回其掌管六宫之权,禁足钟粹宫一月以示惩戒;内务府大太监黄福,玩忽职守,知情不报,杖责五十,即日起,每日晌午罚跪于慈宁宫门口,代朕及贵妃向太妃谢罪!”
“是。”良慎咬牙答应,这样的判决,虽说也是委屈,可究竟没受什么大难,已经算好的了。
“奴才遵旨。”黄福哆哆嗦嗦叩头谢恩,五十板子已是够他受的,这大热的天,要日日去罚跪,不中暑才怪,只是想到借此又可以得到玉嫔的厚赏,发一笔小财,幸而又没有剥夺他内务府主管的位子,不过受些皮肉之苦,熬过去就好了。
“皇上三思,是否对贞贵妃惩罚过轻?若是这次不给个教训,倘若日后人人都学她的样子,我们后宫可就暗无天日了!”玉嫔犹嫌不解恨,再次进言。
“朕意已决,不必多言!贞贵妃年龄尚小,确实难当统理六宫之任,今日之事证据不足,难论谁是谁非,不如到此为止,日后朕不希望再听到任何一句关于此事的议论!”奕詝冷冷说道,并未多看玉嫔一眼。
玉嫔看出皇上心意已决,再说也是徒劳,无论如何,贞贵妃已经收到惩罚,又被收了掌管六宫的权利,从此,也不过是个位分稍高的寻常妃子而已,自己这一盘棋,究竟是赢了!
良慎受了罚,心中自然委屈,她倒不在乎六宫之权,只是皇上这样当众罚了她,又限制了她的自由,心中总有股怨气难以平消。
且说良慎被禁足钟粹宫,无诏他人不可探视,皇上也不来了,自然在禁足期间,也不翻贞贵妃的牌子了,良慎心中犹为憋闷的慌,有气却不知向谁撒去。
钟粹宫一时门可罗雀,唯有淑婉隔三差五来看看她,这一日,淑婉照旧顶着大太阳来了,惹得小脸通红,不时用帕子擦着额头上的香汗。
“淑婉,你老是往这跑,这是有违圣旨,当心被别人抓住小辫子,如今我也护不住你了!”良慎因连日不大见人,索性也懒得梳妆,只穿着薄缎子衬衣,歪在贵妃榻上扇着团扇,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一头乌发用素银簪子盘住,再无其他装饰。
“姐姐不用担心,那起子小人横竖我是不怕他们的,再说,皇上早就知道我来探望姐姐,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依我看,皇上还是惦记着姐姐,这才纵容我来给姐姐宽心!”淑婉也嫌热,减了一层衣裳,更能看出初长成的少女身材,玲珑有致。
“平日里就是最老道最懂事的,怎么这会子这样冲动起来?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憨气十足!”良慎虽是责备,却也是柔和溺爱的口吻,连日来,良慎早已把淑婉当做自己唯一的好朋友了。
“我本就不是怕事的,不过为着大家消停平安不与他们计较!”淑婉饮了一口凉茶,继续说道:“倒是云嫔姐姐那样胆小怕事,教我失望至极!”
“她不比你我,在这宫中无权无势,朝中也没有娘家人,又不得宠,本就是如履薄冰一样谨小慎微的活着,怎么敢往自己身上惹事呢?”良慎倒想得开。
“话虽如此,可我却瞧不上眼,见姐姐得宠便以姐姐为靠山,这才刚刚闹出事来,还没怎么着呢,便做起了缩头乌龟,却也不是君子所为!”
“你话也说的忒难听了些!毕竟她也有难处!”良慎心里倒真的不恼云嫔,他恼的是皇上,明明她就没犯错,他却听信小人谗言,这样狠心的惩罚她,可见对她也没多少真心!
“皇上进来在忙什么?”良慎闷声说道。
“还不是那些朝政上的事情?看着日日焦头烂额的,究竟咱们也不懂。”
“谁问这些?他在后宫忙着什么?”良慎无聊的拨弄着帕子上一根抽丝的丝线。
淑婉心中会意,不禁一笑,说道:“我说姐姐连日来恹恹的,原来是想皇上了!”
“去你的!再敢胡说,我可撕你嘴去!”良慎被人看透了心事,脸上飞了两片红云,不知为何,她管着自己不要想皇上,可总是管不住,总想问问谁他现在到底忙着什么,把她丢在脑后。
“皇上不常来后宫,偶尔来几次,倒是去过我那里,有时也去玉嫔那里,咸福宫倒是没去过……哦,他召幸了丽贵人,如今丽贵人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呵,他倒挺忙的!”良慎一听这些桃色新闻,顿时觉得心里更难过了。
“姐姐莫会错了皇上的意,白白的气坏了自己!”淑婉见良慎情绪更差了,忙出言劝解:“皇上就是皇上,三宫六院是躲不过的事情。皇上如今这样雨露均沾,是为了护着姐姐!姐姐前日遭人算计,焉知不是隆宠太盛,遭人嫉恨之祸?”
淑婉说的虽有些道理,可良慎心里却更不舒服了,他是皇上,何必还跑到这里来和她扯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两人正说话间,一股清丽的笛音袅袅传来,叫二人精神一震。
“哪里来这样好的笛声?”淑婉略通音律,能听出这吹笛子的人技艺高超,绝非凡人。
良慎不懂得古曲,却也听出这笛声中的缠绵,如同暖意浓浓的春水一般,绕过人的心,便教人的心也温暖柔和起来,笛音跌宕婉转,听的人不禁动容。
“你可听出这曲子是什么?”良慎轻声问询,生怕声音太大,惊了这美妙的天籁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