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和你说了什么?”
文晴担心地拉过上官橙,让她面对自己。
瞧这小脸儿白的。
“没什么。”上官橙摇了摇头。
她总不能说她看到文澜就不由得打叠起全副精神唯恐怠慢了吧?
为何如此呢?
上官橙一时想不明白。
文晴才不信“没什么”,就她那位堂姐,是什么德行她还不清楚吗?
文晴觉得自己之前一定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异想天开让她姐给上官橙治疗。
“我姐就那样,她对感情淡,不善表达,不过没有坏心,她对家人都很好的。”
我可不是你的家人。上官橙暗想。
她不是文晴,宦海沉浮几十年,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何种嘴脸上官橙没见过?文澜对她,满满的敌意,她怎么会感觉不到?
上官橙于是也不点破——
她不愿文晴那颗干净纯粹的心,被染上斑驳和复杂。
现在的文晴,让她放心,也让她欢喜。
“有时候我觉得姐姐太孤单了,她的生活太过单调,除了学习就是工作,要是有个喜欢的人,或许她的性格能柔软些。”
文晴拄着下颌,倚在桌边,看上官橙摆弄笔记本。
上官橙闻言动作一滞。
你的生活是因为有了喜欢的人,所以才不单调吗?
上官橙在心里默默地问。
不过,这个问题她不会问出口,“喜欢”这个词,太沉重,她担负不起。
文晴轻声失笑,继续自言自语:“不知道姐姐如果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想象不出啊。”
能怎样?
上官橙暗道。
文澜那样的人,不轮喜欢还是不喜欢,都是决绝的。得之心生,失之心死,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上官橙看得通透,这样的人她前世就见过。
“婉儿,将那柜子里的长匣子取来,最里面那处。”
“是。”
上官橙答应一声,莲步轻抬,很快便将个细长匣子取来。
那匣子显是有些年头了。
“陛下,可是这个?”
明黄龙袍的女子瞬间凝眸,半晌无言,只是红了眼眶,眼角细碎的鱼尾愈发深了。
这还是那位叱咤明堂、指点江山的天下之主吗?
“你……可好?”女子微颤的手,摩挲过长匣,竟是语带哽咽。
上官橙双手高捧着那匣子,默然无声,女子的声音如泣如诉,令她心中不忍,更不由得好奇——
这匣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竟然让陛下失态若此?
“放下吧。”
女子敛眉,已见老态的手点指着书案,任由面颊上两行清泪越过岁月的沟壑滚滚而下,没入龙袍领口。
上官橙心恸。从何时起,她的陛下,她的神,衰老成了这般模样?
她居然从没留意过。
那个坚毅、果决的女子,不是应该一直意气风发吗?不是应该一直精神旺健、笑声爽朗吗?
上官橙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追随那样的她,追随那个梦想,百年、千年、万年……永远。
却是何时,她的陛下已然青丝化作华发?岁月已经无情地在她身上刻下痕迹?
她的神,老了……
是什么让她如此憔悴?
上官橙的目光投向案上的匣子。
龙袍女子抖着双手,捧出长匣中的卷轴,拒绝了上官橙的帮忙,她要亲自把她的宝贝捧出、展开。
画卷徐徐展开。
泛黄的纸面上,娉娉婷婷一位美人,凝眸含笑,眼角眉梢俱是fēng_liú。
任谁看了,都无法否认她的美丽。
只是——
饶是上官橙见多识广、经历多了大阵仗,此时也不由得惊诧失色。
这女子,莫不是……
她难掩面上神色,忍不住看向龙袍女子。
“你……可还好?在那世界,可有片刻想念过我?”女子喃喃的,浑不在意上官橙投来的目光。
上官橙深吸一口气,那苍老而熟悉的声音,使得她的心也随之疼痛起来。她随着那只衰老的手,拂过画中女子的面庞,拂过她的裙裳,拂过那两行字体无比熟悉的诗——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
上官橙难过得喘不过气来。
那画中女子已是逝去多少年了?而她的陛下,这些年又是如何熬过来的?
却原来,心已死,除却那人,便什么都不在乎了。
上官橙突地想到了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若是太平有一天也……
不!上官橙猛地摇头,挥掉那个哪怕只是想想都心痛难忍的念头。
她不要她死!
她若是死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滋味?
若老天非要一个人死,都教她一人承受吧!
看到画中女子,上官橙于是懂了,为何陛下当年无论如何要置长孙大人于死地,为何听闻了长孙大人的死讯,竟是又哭又笑、涕泪横流。
因为恨,所以笑。
因为大仇得报,所以笑。
因为即使将仇人碎尸万段,也救不回心爱之人的性命,所以哭。
“在想什么?”
文晴把上官橙拉回现实。
上官橙收拾凌乱的情绪,面色如常,淡淡一笑:“我在想,你何必寻什么心理疏导?”
“?”文晴一挑眉。
“如你所说,我是,嗯,是公众人物,被别人知道我失忆之事不妥。那么,你自然是知道我种种过往的,何不一一讲给我听?”
“这个当然没问题,”文晴顿了顿,犹豫着,“可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