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重阳狠狠吞着口水为自己壮胆,铁青着脸继续往下看。
“‘正好欧阳和哥哥一起离开了,九尾是我派去调查的,九尾在他的房间找到了那枚戒指,第一个给我注射药物的人手上带着的戒指,那一瞬间,我才知道,那个人是欧阳的父亲……所以九尾才会进一步调查,今天凌晨我们才窃取到换天计划的内容,我才想到他们是要杀了我哥哥,月之华和联邦根本没有打算开战,他们在联合演戏……’”
“‘逄叔,我不会让我哥哥有事。’大小姐眼中的坚决重新给了我力量,其实我已经悲观地在想,月之华会不会成为我们所有人的坟墓,听说月之华很漂亮,死在那里也算是美事,前提是,不会成为月之华居民的下酒菜,我这把老骨头倒是不担心,可是大少爷、大小姐和那几只狐狸怎么办?在老爷死后,我第一次感到如此无望。”
“大小姐一直很冷静,甚至冷静到我都开始畏惧,她的计划,没有跟任何人讲,九尾也一无所知,我现在只知道联邦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坎德布尔已经率领王牌舰队开始了围攻。”
“看着大小姐毫不关心的背影,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一个整天只知道零件机器的人何时这般运筹帷幄?到底是她深不可测,还是我们忽视她过多?”
“四零二五年,九月二十七日,即将到达月之华,现在是白天,月之华安静地不可思议,我们能看见地面上巡逻的联邦士兵和机器人,可是他们根本没有发现我们,这一刻我才意识到,我们的这艘战舰到底有多么特殊,它似乎可以隐形!”
“我们在离基地最近的平原降落,奇异地仍然没有被发现,大小姐说要静候时机,我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个大少爷的影子,我们一直将她保护地很好,可实际上,她远比我们想像的强大,九尾率先离开去寻找大少爷,我和大小姐要等到晚上才行动。”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大小姐杀人,也是最后一次。那双血红的眼睛在我脑海中至今没有淡去……”
怎么感觉不是日记,到这里,反而更像是回忆了?逄重阳心里默默念叨,继续翻译剩下的部分。
“我亲眼看到大少爷被联邦的军人和月之华的居民围攻,身上全是枪伤和可怕的血洞,那些人长长的舌头像是锋利的长矛,不停地穿透大少爷的身体……狐狸们也受了重伤,我已经记不得我身上被扎出了多少窟窿,那些舌头离开身体时,舌上的倒刺像锯齿一般割裂了我们的筋肉……”
逄重阳抱着自己的臂膀,心里一阵阵发寒,长长的舌头,可以穿透人的身体,长着倒刺,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他虽然知道自己的祖先是从别的大陆迁居而来的,可谁竟想会是这般情形?
“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看见的是空中哄鸣的战舰,疯狂地扫射着地上所有的人类……本以为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结果却很快看见了大小姐不停杀戮的身影,一个都不放过!”
“我从未见过如此简单的屠杀,简单到只是一个侧肘、一个翻掌就能杀人,那么干净利落的手法,我简直无法想像眼前这个杀到不肯停下的疯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
“大小姐疯了,我们都疯了,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大少爷,所有人拖着惨败的身体,像条垂死挣扎的野狼,在和猎人作殊死搏斗……”
“最后,眼中只有暗黑的血迹,连人影都看不清,我在静静等待死神降临的时候,感觉到了一只手在我的身上游走,奇异的是,为什么我会感到有股陌生的液体在血管里冲撞,意外地很温暖……”
“‘逄叔……’我确定那时候听见了大小姐说话。很快,我就感到身体的疼痛在减轻……”
“双目中有模糊影像的时候,我看见的只有堆积成山的尸体,盖住了漫山遍野的月之华,偶尔遗漏的几多月之华,镀上了妖冶的红色,像是发光的红蔷薇……”
“我看着大小姐的背影一步步走向大少爷,然后……”
“啪!”逄重阳面色惨白地阖上了书,身体轻颤,之后的那句话,他知道,就是他第一眼看见的内容——“大小姐挖出了她自己的心脏……”
搓着自己的手,逄重阳都不知道把它们放在哪里才好,哭丧着脸,就是没勇气翻到最后那一页……
想到自己爷爷的叮嘱,逄重阳更是一层层鸡皮疙瘩往外冒,“只许称呼他大小姐”!逄重阳回想着笔记里的那位大小姐,后背沁凉,他现在脑中能想起来的只有那一句——“大小姐挖出了自己的心脏”……
为什么那个大小姐是大小姐,东方雨夜也是大小姐?忽然他意识到一个问题,东方家似乎从来没有称呼过女子“大小姐”,即使没有东方雨夜的出现,所有人也只称呼东方玉瑶“小姐”,哪怕是上一辈中的东方雪舞,似乎所有人还是称呼她为“小姐”。
逄重阳倏地发现别人家“大小姐”这个再平常不过的称呼在东方家似乎是一个禁忌,既然如此,那个东方雨夜为什么又能打破这个魔咒,得到这个特殊的称呼?
探究的目光重新落在略显破旧的封面上,不难看出上面是一个城堡的模糊轮廓,咬咬牙,逄重阳一脸悲壮地翻到了最后一页,看着熟悉的文字,却没有勇气去对照着解密……
深吸了两口气,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逄重阳才继续看剩下的密文。
“我眼睁睁看着大小姐拿着从大少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