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对夫妻被周永墨查出了什么不对之后才死亡,那么,林蓥珮的态度,肯定会有一定的变化。她依然保留了最新换的亲密称呼,那对夫妻至少死得不算耻辱。
是以,当她站到周永墨面前,听说“自己”的父母已经在周永墨赶到之前,就已经被杀的事实时,没有半点惊讶。
却是配合的露出了悲哀之色,然后才垂头不语。虽然没有眼泪落下,但是个人都能感受到她身上压抑着的悲哀。
惊讶的就直接是周永墨啊!
周永墨可没想到水馨能表演得那么好。
也亏得是他,如果是周广莫,保不定这一下就露馅了。
至于其他人……和周永墨坐在一起,连着林齐宴在内的,曲城的那些文胆儒修们,更是不可能发现异常了。顶多觉得眼前这姑娘挺倔,不肯当众落泪。
“……我一开始到时,也不知道这件事。打听来的消息,林佑恒夫妇,已经在前些时间,也跟着带人离开了。将府内的大部分人都带走了。但我一路过去,并未发现不对。还是到林府仔细搜查了几次,才查到了一个密室。他们两人,原来已经陨落在了密室之中。”周永墨这才对周围的人叙述详细状况。
除了林齐宴,水馨并不认得周围那些人。
不过,她已经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将所有人的面容和位置记全了。鉴于这是林府,林齐宴坐着主位,周永墨坐着主宾位,其他人光看位置也真不好分辨身份。
周永墨话一落地,坐在他边上的一个中年男子就抚须道,“这听起来像是熟人所为啊!”
“那密室还连着逃生秘道,反而没有可能是熟人。”周永墨直接否决了,“此外,这对夫妻是在十二年前才搬去狭山府的,按照周围人的反应,因为林氏血脉,他们十分高傲,并不好接近。觉得狭山府是穷乡僻壤。只说他们夫妻二人,平日里根本就没有来往密切的家族。”
“还用说吗?”水馨冷飕飕的冒出来一句,语气怨愤之极,“我那好兄长有求于人,定然是他泄露了家族机密!他一死,那些人就肯定知道了,所以赶着去杀人灭口,做出假象!”
周永墨有些诧异的看了水馨一眼。
环顾四周道,“还真是,就在林冬重死亡后的第二天,有人看见林佑恒夫妇出城。”
四周人都是点头。
就在水馨于林齐宴面前编了故事以后,知道是周永墨去调查……林齐宴就知道这事儿是别想瞒住了。所以,水馨说得那些可能,关于林氏血脉的可能,林齐宴不但向北方寄了信,也和曲城的其他人通了信。
只说林氏血脉在儒修法术体系中的地位……有人拿林氏血脉来做文章还做成功了的这件事,就决不能隐瞒!别说之前还有偷龙转凤的消息了……
所以,听起周永墨的“汇报”,所有人都觉得浑然天成、毫无违和感啊!
当然,依然得说,亏得这是周永墨。
他知道现在的林冬连本质上是水馨所扮,何况一开始又不知道水馨是怎么扮演、扮演得怎么样……自然也不会什么都说,同样小心谨慎。
水馨一句话,周永墨脑袋一转……就已经猜到了水馨大体编了个什么故事!
而其他人……谁能想到,周永墨这个和“林冬连”之间,地处一东一西,资质南辕北辙的两个人,居然会有足够的默契呢?
“可惜,他们的收尾太好,我能查到的,关于这件事,也是道听途说。”
周永墨又简单说了几句。
自然是都能在狭山府证实的。
亏得水馨之前说得并不详细,周永墨所说虽然带出了一些细节,却也和水馨的框架纹丝合缝——这也不奇怪,毕竟林冬重转变之前的态度,和旁人待他的态度,都说明很多问题。
水馨又不是傻,看了一路,当然有所判断。
林冬重在峡山府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且还曾经到处在青楼宣扬,峡山府的姑娘“质量太差”,比不上过往所见。
但是在峡山府的记录里,这一支林氏,也不过是从百夜府搬过去的。百夜府在明华两国的交界处,却同样不是什么繁华之地。
不过,林冬重说得头头是道,家中又确实有些底蕴,在峡山府混得还行。早些年的时候,甚至还养过几房姬妾。
但就在五年前,这几房姬妾,却被林冬重一一送走了。
说这些姬妾他不要了,要送去嫁人,却不愿意她们嫁到本地——但送去了何处,下场如何,自然没人知道。
送走了那些姬妾之后,林冬重就少往烟花之地,反而和一些外来商旅交往密切起来,过往的纨绔朋友又纷纷成亲生子——不少人觉得,林冬重只怕是伤了生育能力——林冬重在峡山府,也就少了朋友。
总之,从那时候开始,林府就渐渐成了峡山府里的孤僻家族……
“再详细的事,我已经委托峡山知府继续往下查。他也并非没有能力……”说到这儿,周永墨摇了摇头,算是做了了结。
林府的血脉被研究,甚至是配合被研究,对儒门来说当然算是一件大事。
但对周永墨而言,却不可能把主要精力都放在这一块。
他再次看看水馨,对林齐宴道,“那对夫妇剩下的遗产,我都已经带回了。想来这一脉也只剩下一个孤弱女子,却不知……”
林齐宴笑道,“莫看她这样,因为之前的事,她是得到了我们林氏的血脉祝福的。而且血脉祝福相当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