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苏大郎的话,季子瑞脚下一顿,暗中对小六子使了个眼色,随即头也不回地跨进王府大门。
小六子会意,对还在哭喊求饶的苏大郎道:“既是来送信的,把信留下就速速离开。”说罢也进了大门。
苏大郎被吓得面色苍白,哪里还敢造次,将信交由门童后,就一溜烟地离了王府,心里更是把家人埋怨了个遍。
再说门童拿了信,却并未立即让人给苏兰送去,而是转了个弯,先去寻了世子爷身边的小六子。
对苏兰这个名字,门童有印象,就是昨儿账房管事的小儿子让他留意的那一个,若没有小六子的那一句话,他也就把信送过去了,可眼下却是不同了。
作为王府的家生子,还是在王府大门前当差的,门童的脑子自然活络,方才那一幕他瞧得分明,若是没有世子爷属意,小六子是不会为了那么点芝麻小事开口的,而既然小六子开了口,他自然就知晓这信该如何处置。
小六子就等在垂花门前,门童挂着笑上前,恭恭敬敬唤了一声“六哥”,将信小心翼翼呈给了小六子。
作为世子爷身边的红人,小六子说是下人,却是打小跟着世子爷一同念书习武的,身份自然不是一般下人能比,日后在府上怎么也得是个管事的,门童自是不敢怠慢。
小六子接过信封,笑了笑道:“有劳了,半个时辰后给你送去。”说罢进了垂花门,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游廊尽头。
门童自是恭敬应着,眉开眼笑目送他离开。
拿着信,小六子直接回了季子瑞居住的垣鹤苑,将信交到了季子瑞手中。
季子瑞百无聊赖地拆开信,却在看清信上的内容后双眼攸地瞪大,然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挑了挑眉。眼中闪过戏谑的笑意。
不动神色地将信还给小六子,季子瑞吩咐道:“模仿这上面的字迹,将信重新抄写一份,将抄写的送还回去。”
小六子跟在季子瑞身边多年。方才季子瑞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他瞧得分明,不过既然主子爷不提,他自然不会斗胆去问,只低声应了,拿着信下去办事。
“这下可就好玩了,呵呵。”轻敲着桌面,季子瑞似是想到了何有趣的事情,情不自禁低笑出声,眼中尽是期待。
说来也是苏家人倒霉,季子瑞不过是因着无聊出门溜达了一圈。回府就正巧撞见了在王府门前闹事的苏大郎,而在听说苏大郎是来给苏兰送信的后,又一时兴起让小六子将信截了过来,就这般误打误撞地把他们一家的大阴谋给撞破了,也不知苏华炳知道此事会有何感想。
后事暂且不提。
苏兰收到信时。已是正午,本就不平静的心湖二十四小尸13312,在看完信上的内容后,再次激起惊涛骇浪。
为何是她?!为什么又是她!上天不公!
狠狠将信揉成一团,苏兰紧揪着衣角,发泄着心中的不甘与嫉恨,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襟。她从来没有像如今这一刻般,如此得怨恨上天的不公。
她就不懂了,她到底哪里比不过苏荷,为何老天爷要对苏荷如此眷顾!
先是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旁人艳羡的目光,现在又要来抢走她的世子爷。凭什么,到底是凭什么!她不服!
她要夺回来,她一定要把属于自己的一切都夺回来!苏荷就应该一无所有,苏荷就应该继续做那个无人问津,可怜兮兮的乡野村姑!而锦衣玉食。华屋佳婿,这些都应该是她的,谁都不能夺走!
苏兰擦干脸上的泪水,眼中迸发出如海般的恨意,她不会输给苏荷。
凉风习习,王府后院的湖心亭内,季成辉与李振相对而坐,一边品茗,一边切磋棋艺,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季子瑞与楚倾作陪,不时低声交谈两句棋局。
一局毕,棋差一招的李振呵呵笑道:“贤弟不愧是我大匡骁勇善战的大将,谋略过人,布局缜密,为兄自叹不如啊。”
“也只有义兄才会如此称赞小弟。”季成辉谦逊一笑,摇头叹道:“想当年,与逸亲王的一场对弈,小弟满盘皆输,说来实在惭愧。”
李振赞同地点头,“逸亲王棋艺高超,若是能得机会,为兄倒是想献丑与之对弈一番,即便惨败,也是幸事呐。”
“义兄所言极是。”季成辉含笑颔首。
旁边的季子瑞听得两人的谈话,暗自撇嘴,逸亲王棋艺是好,可嘴巴太毒。
想他幼时曾有幸得逸亲王指导棋艺,作为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他本是自信满满,却不想竟被批的一无是处,无地自容,导致那以后,他彻底丧失了对围棋的的兴趣,再也不愿碰围棋,最多只愿观棋,可见逸亲王对他造成的阴影有多重。
其实那一次,季子瑞是被批地直接哭着回家找娘亲了,不过世子爷脸皮薄,一直不肯承认这个事实。
也是经由那一次,季子瑞对逸亲王敬畏到了极点,当然,是畏比敬多。
不过说到逸亲王,他倒是想起一件事儿来了,道:“父亲,我已经派人去打听当年的事儿了,相信很快就能寻到救您的人家。”
季成辉正执黑棋与李振分析棋局,闻言执棋的手一顿,随后状似不经意道:“哦?怎的忽然改变主意了?”
楚倾也是诧异地望向季子瑞。
季子瑞悻悻然摸了摸鼻尖,呵呵笑道:“就是想通了,既是父亲的救命恩人,也就是儿子的救命恩人,没有父亲也就没有如今的我,我自是该好好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