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小满就想狄庚霖一样大骂,这么吃怎么胖不死你胖不死你?
海瑟薇的回答显得尤其的冠冕堂皇:“肉嘛,往该长的地方长,那就不叫胖。”
“呵呵……你还长胸啦?”鱼小满一脸鄙视。
“嗯!”
海瑟薇发出一个平声音节,面露一副“那可不”的表情,骄傲地朝她挺挺胸:“你看——”
“哇!好像是涨杯了耶……”鱼小满蹭过去目测一番,随即无比惊奇。“吃零食真的能长胸啊?”
“假的。”
海瑟薇站起来,在鱼小满那愚蠢的星星眼中理了理衣服,“要长胸,当然得男人抓啊。”
“——”
鱼小满一声倒抽气的声音。眼睛睁大,舌头都不利索了:“花、花、花……蝴蝶?”
“哦。”海瑟薇点头,重新回到空床上。“我按捺不住,饥不择食然后光荣失身这个事情,我觉得应该跟你报备一下。”
“……”
“你不高兴?”海瑟薇见鱼小满瞠目结舌地不说话,有些担忧了:“那你要是不高兴,我以后就不……”
“不,高兴。瑟儿,我很高兴。”
鱼小满拉住海瑟薇的手,眸子里满是真挚的喜悦和感动。
“……这说明你生命里的羁绊,从此不再只有我一个人了。”
从此不用再担心,她一个人留不住她了。
海瑟薇漫不经心地笑笑,别过眸子,眼里闪过一抹怅然若失。
——小满,我的羁绊在花蝴蝶那里,可他的羁绊,在你这里啊。
“对了,你怎么在这儿?还黑灯瞎火地坐在空床上当老鼠?”鱼小满终于想起一个问题,指着海瑟薇:
“而且你那脖子上,戴的啥玩意儿啊!”
“医院,你们都没醒。蝴蝶守你,我守他咯。”海瑟薇抽出手搓了搓脸,故作不经意的样子。
其实她也可以守小满的,但是看到狄庚霖见到鱼小满,第一时间扑到她病床前去的焦急样子,她就默默选择了来简律辰这边。
海瑟薇再次淡笑,也不再想,伸手取下脖子上那个有点老式的挂式耳麦。
“这个啊。这是桌上那个收音机边儿上的,我在夜里没事儿干,就挂着听听歌了。but……这个医院还真够老的,居然还有这种老东西。我们那边,上个世纪末就似乎不用了的呢。”
海瑟薇拍拍桌上那台确实像古董的砖头收音机,感慨不已。
“不过正在听首歌,还挺好听的,放外音你们慢慢听。我正好去睡觉。”
海瑟薇拔下耳麦线,打着呵欠走出房间。
要关上门的时候,又打开一条缝儿回过头来:
“歌名是《outlawsoflove》,”她挑眉笑,目光深邃地指向鱼小满身后的简律辰,“爱的亡命之徒。”
……
海瑟薇关上门,抱着手臂走远,眼里的笑意渐渐凝固淡去。
亡命之徒,她不也是?
……
爱的亡命之徒。
鱼小满坐在床上,遥然看着桌面上那个半旧不新的台式收音机,里面还传来轻微的电台呲呲声。
那已经歌放到一半了,安静缓缓的吉他拨弦声传来,男歌手低磁的嗓音在这个不大的病房空间里流泻,带着点点醉人的伤感。
akeuswhoweae.
(伤痕让我们认清了自己)
esaeboken,boken.
(心灵和家变得支离破碎,支离破碎)
鱼小满垂着眼睛静默地听着歌词,心情在一点点游离于光怪陆离的时光过往。
她听见窗外在下雨,不时有雨滴被风吹斜落在玻璃上,像好几百只蚂蚁脚扑腾跑过的声音被放大,又密又轻。
在心上跑过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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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们都曾一样落泪,我们都曾感受一样的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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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无力改变。)
她回忆着简律辰每一次被她狠狠中伤后,眼里流露过的绝望和碎片,那些带着棱角的东西,黯然又刺眼。
她被他吻过的眼角眉梢,被他抚摸过的鼻尖唇角,都像是一场场温柔繁华里的盛宴,或者黄粱一梦,充满明亮的色彩和光晕,清风和他指尖的油墨香。
往后让她不敢奢,不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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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到世界每一处,都在寻找那抹明阳)
noheun.
(东奔西顾,却无处可让我们白头偕老,我们一直奔波流浪)
她曾经想,她真的不能再改变什么了,就这样吧,带着遗憾和祈祷过一生,虽然她爱他。
可雨里,风里,他一次一次把她抓得很紧很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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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的沉默不言,都是他用他最大的力气在爱她。
鱼小满越来越明白,海瑟薇为什么要给她安利这首歌了。
刚才,她还调笑无奈地指着简律辰抓着自己不放的手说:这人怎么像我欠他账似的,死不松手?
海瑟薇却睨着她,似笑非笑说:
“鱼小满,你本来就欠他,而且欠的实在不少。你欠这个人的账啊……除了还他一辈子,根本还不完。”
……
鱼小满望着依旧沉睡的简律辰,终于再次流下泪来。
他的睡颜微微不安,流露出不轻易示人的脆弱。她把脸颊贴在他手背上,在那片温凉上轻轻落下一吻。
简律辰是个亡命之徒,她看见了。她呢,她还有任何理由,继续懦弱吗?
没有了。
鱼小满晃晃有些昏沉的脑袋,看一眼窗外细密温柔的冷雨。
想了想,打了个呵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