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营中待了三天,杨潮这才返回家中。
朱媺娖一副失落。
“驸马是不是很中意那两个,两个——”
“青楼女子!”
杨潮替朱媺娖说出那几个她不好说的字。
接着道:“其实算不上中意吧。只是之前董小宛已经迎进了家门。而我也答应纳妾。”
朱媺娖道:“驸马是不想做一个失信之人吗?”
杨潮点头:“我一直守信。”
朱媺娖又问:“那驸马能不负我吗?”
杨潮没有任何迟疑:“此生绝不负公主!”
朱媺娖这才道:“所谓夫唱妇随,既嫁做人妇,妾身怎敢让夫君做一个无信无义之人。妾身明日就进宫面见皇弟,向他道明原委,皇弟定然不会让驸马为难。”
杨潮轻轻点点头:“委屈你了!”
这件事也只能让朱媺娖出面了,让她以皇姐的身份跟皇弟商议,这就是一件家事,只是姐夫想纳妾而已,而不是什么驸马要破坏大明礼仪制度。
当然肯定会惹起朝野非议罢了,相比自己的信誉,杨潮认为被人说闲话也只能认了。
至于公主,杨潮确实很是歉疚。
朱媺娖是带着一副委屈进宫的,换成谁刚刚新婚丈夫就要纳妾,都不会舒服,更何况她是一个公主,他的丈夫是没有纳妾资格的,她出面劝说皇帝允许丈夫纳妾,简直就是委屈加一等。
但是她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夫唱妇随的妇道是一方面,不想让杨潮为难是一方面,她更希望的是通过让杨潮纳妾,杨潮能不负她。
见到皇帝后,这个弟弟对她很客气。
这次大婚,皇帝的赏赐其实很微薄,大明朝的公子公主大婚,破费几百万两那是常事,虽然嫁公主往往俭省一些,几十万两还是不能少的,可是这次皇帝也只是给了几十个宫女,根本就拿不出太多钱来,这让皇帝对姐姐颇为歉疚。
“皇姐,朕与太傅商议过了,金秋江南丰收,收了秋赋后,朕或许可以赐一座驸马府,不知道皇姐想要什么样的宅子?”
杨家的宅院房间虽多,但是地方太小了,皇帝总觉得有些委屈姐姐。
朱媺娖却有些兴趣缺缺,她们这些皇子公主,从北京逃出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困境后,对物质并不是那么在意了。
看到姐姐没有应答,朱慈烺不由诧异:“皇姐可是有心事?”
朱媺娖沉吟了许久,才终于开口:“陛下,驸马想要纳妾!”
“什么?”
刚娶公主这才几天,就要纳妾,而且他是驸马,哪里有什么资格纳妾。
皇帝顿时有些不悦,甚至说有些恼怒。
“真是岂有此理!皇姐莫怕,有皇弟在,就不容他杨潮欺心,我这就下旨斥责。”
“皇地且慢。其实驸马纳妾在前,陛下赐婚在后,所以——”
朱媺娖耐心的将杨潮的说辞说了一边,可是朱慈烺却越听越觉得心凉。
老实说他对杨潮的感官很好。
自从北京出来后,他是吓坏了,一路上杨潮对他都很客气,但是那时候他对杨潮却有一些惧意,这件事他谁都没有告诉,一直压在心里。
一个灭国的皇太子,被一个武将解救,护驾前往南方,他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尤其是当杨潮以兵威压江南,要求福王监国奉迎他的时候,朱慈烺已经做好了当杨潮的傀儡,他不是个笨蛋,自小被大学士级别的文士培养,他知道挟天子令诸侯的典故。
他不打算反抗杨潮,那时候福王监国,如果斗阵失败,他首当其冲,作为对皇位最有继承权的人,如果福王登基,他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当杨潮奉他登基之后,却并没有显露出一个权臣的模样,对他并没有任何干涉,也没有派兵占据皇宫将他监视起来,这让朱慈烺认定杨潮是一个重臣。
但是即位后,架不住总有人在他面前说一些未雨绸缪的话来,要他限制杨潮的军权等,毕竟让一个手握十万重兵的大将镇守城外的江口要地,对朝廷的威胁太大了。
只是一直认定杨潮是忠臣,或者说朱慈烺一直不敢想象杨潮是奸臣的样子,所以他每每会斥责那些进言的亲信。
可是杨潮娶了公主,竟然不知道感恩戴德,反而要纳妾,而起是在几天后就要纳妾。
顿时勾起了朱慈烺心中的愤怒,一路南下中那种对杨潮的恐惧,也让他一直觉得耻辱,加上亲信心腹的谏言,此时朱慈烺终于爆发了,他感觉到杨潮这次要纳妾,那不仅仅是在羞辱皇家,那还是在威逼皇权,或者蔑视皇权,仗着自己功高,根本就没把皇家放在眼里。
“皇姐你不用说了,此事朕绝不同意!你且回去,那杨潮要是敢负你,莫怪朕不念他的功劳!”
朱媺娖带着另一种痛苦回到了家中。
她觉得她有些难以面对杨潮。
但是杨潮却偏偏第一时间来问。
朱媺娖小心翼翼的回答说皇帝不同意。
杨潮哀叹了一声:“罢了。皇帝也是碍于脸面。不急于一时,等个几年也不晚。”
李香君今年也才二十岁,董小宛跟她同龄,放在后世还不到结婚的时候呢。
杨潮没有责备她,这让朱媺娖竟然感到有一些庆幸,其实她跟皇帝一样,一路上对杨潮也充满了惧意,但是那时候的她有很期盼杨潮能够将他们平安送到南京,心中不得不早早认定杨潮是一个重臣,其实心中的那种害怕到现在也无法释怀。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