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焉出了忆雅斋,看到巧玉在檐下发呆,画玉正从她后面悄悄靠近她,然后突然抓住她,“啊”的一声,着实把巧玉吓了一跳。
“巧玉姐姐,你想什么呢?”画玉促狭地笑着说道。
巧玉却不搭言,只红了脸。见到张焉来了,更是羞赧地低了头。
“咦,巧玉姐姐,为何你的脸这般红?”画玉一般是惊奇,一半是打趣。伶俐的画玉早已发觉巧玉最近很是不同,时不时地就发呆半日,偶尔还痴痴地笑。虽然画玉年纪小,不懂这些,可是平时和府中媳妇、婆子混得熟,也知道个一二。
“死蹄子,倒编排起我来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巧玉似乎恼羞,追着画玉便打。
画玉跑到张焉身后,边对紫玉做鬼脸,边求救似的说道:“公子救命,你瞧巧玉姐姐要打我呢。”
张焉无奈地笑道:“好了好了,你们二人先回落碧院。我有点事要处理。”
二人嬉笑着走了。
张焉往芳芜苑走去。想起自己刚来的时候,还走错了路,误入了芳芜苑,听到了黛如深藏的心事。
据说圣上至今无子嗣,太后和皇后准备为扩充**,举行秀女大选。不知道黛如怎么想,是否会前往应选。
只是她心底想帮黛如,虽然张焉知道入宫并不是一个女人幸福的开始,可是,既然她那么喜欢皇上,那么,就算入宫后受苦,那也是值得的。嫁给自己最爱的男人,就算生活是苦的,可是也是在幸福中的苦涩。
张焉进了堂屋正厅,看见黛如正刺绣,奶娘、丫鬟陪在一旁。
见张焉进来,黛如忙起身让座,对张焉道:“子若哥哥,你怎么有空过来?”
“黛如妹妹在刺绣呢,想不到妹妹手这般地巧。”张焉笑着道。
大户人家的哥儿姐儿一处长大的,并不相互回避。张焉又是一处玩惯的,二人那时又小,故而两人从不回避,倒很是亲近,像一般的兄妹。
黛如笑着道:“正是说呢,奶娘这几日总逼着我学刺绣。我哪里是这块料,你看我的手,都扎破几回了。”
一旁的奶娘笑而不语,丫鬟们也在嘻嘻地笑着。几个人见张焉有事,便退下了。
一个梳着羊角髻的小丫头给张焉上了茶,便也退下了。
“我听闻···”张焉欲言又止,看着黛如,“宫里要大选秀女。”
“我已知道。”黛如红着脸道,“可我志不在此。”她的刘海齐齐的,正好遮住眉毛,趁着长长的睫毛,一双妙目更是顾盼生情,肤色白皙剔透,这样的美人,让张焉都看直了。
张焉这时倒奇了,她不是一直想进宫的吗?
“可是你上回···”张焉不好说得太透,这大家闺秀,从小受的太闭塞的教育,她的思维接受不了那怕一丁点的男女婚嫁之事。
“我哪里说过什么?”黛如憋红了脸儿,眼泪都要急出来。
张焉想,她必然是碍于脸面,不好明说。这封建时代,要是女孩思春,被人知道,那她就是不洁之人了(什么歪理)。自己不好再说什么,随便坐了一阵,说了些闲话,便把一张纸条放于桌上,转身离去。
黛如拿起那纸条一瞧,原来上面写着圣上的各种喜好,包括衣服式样、颜色,常用的香料,喜欢的吃食,平日里都喜欢做些什么,以及很多很多,详尽具体,整整一大篇。
可是黛如看也不看,随手丢在一旁。
太阳已经西沉,落日的余晖照在张焉的脸上,让她觉得心里很是温暖,回至落碧院,巧玉对她说,老爷刚派人来通知,紫玉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张焉心里冷笑。
这会,张焉想起还没用中膳,此时已是饥肠辘辘。简单吃了点,约莫楚云应该练完功了,便想着去密室看一下。
张焉便去往密室,还是按了一下那画上和自己一样的墨玉,一扇石门打开后,张焉便进去了。
楚云盘膝坐在石桌上,刚刚吐纳完毕。见是张焉,笑道:“你来了?”
张焉点点头,坐在旁边石凳上。
“我见你最近气色好了很多。”张焉对楚云说道。
“恩,最近状态还可以。安先生也说我身体好了很多。”楚云道。
“说不准就会好了呢。”也是期望。
“哪里就好了,不过是多活几日罢了。只希望有生之日,能将我大哥的病治好···”说到这里,楚云的神情又落寞起来,只是为了不让张焉为他担心,为了不破坏张焉的心情,他又抬起头,笑了笑——苦笑。
“不会的,楚云,你要相信我,你的病一定可以治好。你本来知道我不是原本的章言,可是你知道吗,我根本不是大周人,我其实是···我其实是很远的地方来的人,”张焉不管楚云能不能接受,她接着道,“既然老天让我来到这里,既然我又戴着你需要的上古神玉,你认为这是巧合吗?必是上天不忍你受苦,故而派我来到这里。”
张焉差点就说出自己的身份,只是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万一说自己是穿越而来的,而且自己又是个女的,他会作何感想,会不会认为自己是妖孽?
而楚云听了,淡然一笑:“我知你不是章言,也不在乎你从哪里来,我只知道你是我凤楚云最好的朋友。其他的事,都随缘吧。人命自有天数。”
来到这里短短的六个月的时间,想不到,能拥有这样的好友,张焉感到自己何其幸运。心想,一定不让楚云离自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