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若兮拽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可是那个叫清尘的白衣人显而易见是南宫影的暗卫。
自己与他相处了那么多年,竟不知他还有这般来去如鬼魅的贴身暗卫,幸亏方才自己没有狠下杀心,不然,这些个暗卫对付的,就不仅仅只是那几个黑衣人了。
南宫影左拐右拐,步子迈的很快,右边袖子已经被汩汩冒出的鲜血晕红,乍一看去,有些触目惊心,而他自己却丝毫未有察觉。
想着他手臂上的伤是为救自己而受,童若兮心头隐隐涌出一丝异样的感受,不觉间加快了脚步。
童若兮小跑到他身旁,从裙摆上扯下一块布条,死死摁住他的伤口,小声问道,“爷,您这是要去哪里?您的胳膊?”
“回去!”声音冷冷的,没有丝毫温度。
“皇宫……在这边。”童若兮小心翼翼的指了指身后。
一道黑线瞬间在南宫影的额头上闪过,显然,他心思全然不在此处。他扫了一眼被童若兮摁住的伤口,低低叹了口气,伸手揽上了童若兮的腰。
童若兮只觉得腰间一紧,身子已经靠在了他宽广的胸膛上,一个回旋,脚下已经离了地面。
脚下骤然离地,引得童若兮心中猛然一骇,险些叫出声来。
窝在南宫影怀中几个起落,终于碰上了坚硬的地面。耳边的打斗声似乎早已远去,而鼎沸的人声似乎也已经听不见了。
略微有些晕头转向的童若兮,睁开紧闭的双眼,才发现自己置身于城外一处小树林间。
“方才间见你那班镇定,怎么这会子,倒是怕了?”头顶的声音突然想起,冰冷中还略微带着一丝暗哑。
童若兮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音,其实倒不是因为这骤然失去的重心,而是心头各种念头堆叠在一起,搅得人心烦意乱,最终只得身体轻微颤抖着。
瞪大眼睛,低下头,却发现他腰间一直系着的玉佩不知去向,想来该是方才打斗之时,不小心遗失的吧。
见怀中的人儿一改往日冰冷倔强的模样,南宫影心头微微一颤,勾起唇角,道,“难不成是想让朕这么一直抱着你?”
童若兮这才发觉自己的身子与他紧紧贴在一起,脸庞微微有些发烫,忙一把将他推了开去。
却不想一掌推上了他的右臂,只听见南宫影闷闷的哼了一声,那张布条早就不知飘去了哪里,带着体温的血液已经沾染了满手。
童若兮心中一急,忙低头去撕自己的裙摆。
南宫影扬唇一笑,却握住了她忙碌的小手,拉着她向前走去。
童若兮一脸茫然的跟着走了几步,却越发看不得他手上的手臂,想抽回手,可他握得太紧,试了几下,都抽不出来,于是低声道,“爷,请放开我。”
南宫影微微侧过头,高挑着眉毛,用余光睨了她一眼,道,“不行,朕怕你走露了行踪!”
南宫影的话让童若兮无法反驳,于是只得禁了声,跟在他身后。
手上的温度接连不断的传了过来,那种感觉既熟悉又带着一丝陌生。看着他的背影,童若兮心头却思绪万千。
他武功那么高强,又有暗卫随身跟着,想取他的性命,简直比登天还难。既然无法复仇,自己存在于他身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如今,他是主子,自己是奴才,跟着他,本就是应该的。
可是……
纷乱的思绪如狂风般肆虐过心头,丢不开,理不清,只得任由它附着着,看它一点点加厚,一点点扩张,最后整个人都被它占据,变得躁动甚至发狂。
童若兮死死咬住嘴唇,生怕自己的情绪吐露出丝毫。
“在想什么?”南宫影猛然停下脚步,低头靠近她耳边。
“我……”被他这么一问,童若兮一下子有些失神,愣了片刻,忙摇了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南宫影眼睛微微一眯,目光有些深沉,“是么?”
“是。”童若兮垂首,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
“今晚就在这儿将就一晚吧,处理好伤口,明日再回宫。”南宫影的声音略微有些冰冷,他倏然松开童若兮的手,抬脚往前走去。
童若兮抬起头,却发现几步开外是一间破败不堪的庙宇。这个时节正值初春,没了杂草的掩映,这庙宇在夕阳下就显得更为凄凉。
想来南宫影是怕宫中有人借他受伤的事情大做文章吧,果然是个心机深沉的人。也罢,这荒郊野外的,有个破庙遮蔽,也好过露宿林间。
不过,南宫影素来爱好清洁,这般破败的地方,他真的能够住上一夜么?
正想着,却南宫影骤然站在了破庙门口,没有进去,转而蹙眉,看向身后的童若兮。
童若兮心头不由得一笑,帝王果真是帝王,这样肮脏的地方,他若是逼不得已,又怎么会落脚呢?
她走上前一把将门推开,一层不知积累了多少年月的灰尘,一瞬间落了下来,迷蒙了双眼。待定了定神,却发现这破庙里面,四面屋墙已然破了三处,头顶的梁子也倾颓了一半,还有一半撑在上面,岌岌可危。
童若兮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卷起袖扣快速收拾起来。不断扬起的灰尘,呛得心口有些难受。
不就,童若兮就已收拾出来一个干净的角落,并且铺好了两堆干稻草。
眼看着太阳已经落山,这破庙定然阻挡不住夜间骤降的温度,于是又四处寻了些干树枝,生了一小堆火来。
收拾干净,这才起身,迎南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