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缨趁了个空,将罗嬷嬷唤了来与她单独问话。
罗嬷嬷却是咬死了只说自己是惊喜过度且身子不适所致,并没有什么隐瞒三小姐的。
“三小姐,老奴,老奴这两日,觉得头晕眼花,身子不爽,怕是不能好好服侍小姐了,又恐将病气传给小姐,老奴…老奴,不若让老奴回家养一段时日,等好了再回来接着伺候?”
罗嬷嬷垂着头,耷拉着脸,可怜兮兮,边说着话,还边扶着胸喘两口气,果然是一副老迈病弱之态。
姜缨默然沉吟着。
心里却想,这罗嬷嬷定然是心里有事,且这事还和这该死的婚事有关。
她才不信,前几天还精神头十足地撵着做错事的小丫头在院子里跑了好几圈儿的嬷嬷,如今倒要病得回家休养了。
姜缨微微一笑,面带亲切,“嬷嬷快坐下,慢慢说。既然是身子不快,好好调养也是该的,嬷嬷若是回了家,家里又没人照顾,如何能养得好?不如就在这里住着,让小丫环单服侍着嬷嬷,伺候汤药什么的也方便啊。”
罗嬷嬷家里有儿子和婆婆,儿子在国公府的商铺里做事,婆婆是个老糊涂又吝啬的,有名的只进不出,跟罗嬷嬷的关系也不好,罗嬷嬷给婆婆买了个小丫头照看,算顶了自己的差事,若是罗嬷嬷真的想养病,那在这里可比在她家里要强上许多了。
话虽然说的亲切,但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罗嬷嬷动了动嘴,尤自垂死挣扎。
“这,这可怎么好,老奴不忍心给小姐添麻烦…”
“这门婚事有什么不妥?”
姜缨忽然问了一句,罗嬷嬷心头一震。瞪大了眼睛,抬头瞧着姜缨。
罗嬷嬷正要开口,姜缨却笑了一声,“罗嬷嬷,我进府里半年多,一直是你在身边跟着照应,我心里也很是记着嬷嬷的好,这婚事有什么不妥之处,嬷嬷早早告了我,我也好有些准备。就是嬷嬷想回家暂避,也是可以的,嬷嬷放心。此事只有你知我知。”
罗嬷嬷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松了口。
“三小姐,这事…还得十几年前,小姐你的身世说起。”
姜缨登时竖起了耳朵。
好啊,本王这个身体的身世之谜。终于要解秘了么?
“三小姐,其实并不是国公爷的女儿,而是大小姐云缈的女儿。”
姜缨听着就是一楞,云缈?
“云缈不是未嫁人就病逝了么?”
原来自己还是跟云家脱不开关系么?
罗嬷嬷叹了口气道,“云缈小姐的确是一生未嫁,可惜。红颜薄命啊,…当年云缈小姐生下来时,就有个疯道士来府上。非要给小姐算命,当时的老国公也不知怎地,就信了,那道士就算出云缈小姐命格奇贵,有凤命之相。老国公信以为真。给小姐造了清梧苑,衣食住行。都是府里最上一等的,还请了几位名师来教养,…云缈小姐长到十四岁时,果然是跟神仙似的人儿,说话办事就没有不妥的,名声也传了出去。”
姜缨听到这里接了话问道,“是云缈小姐本人的名声传了出去呢,还是那个凤命的名声?”
罗嬷嬷说的这番话倒是真实度大一些,姜缨觉得若说自己是那个云缈的私生女的话,倒也能解释一些姜二妮身世的疑点了。
不过姜缨穿来就是七八岁的女童,对于从未谋面的云缈,也没有多少孺慕之情,顶多就是看过有云缈笔记的话本,对她略有熟悉感罢了。
姜缨想到自己身上那个鬼印记,听罗嬷嬷说过一句凤命什么的。
罗嬷嬷苦笑道,“起先凤命一说只有老国公和老夫人还有大爷知道,大爷就是如今的国公爷。除开三位主子,也就还有几个老夫人身边的心腹晓得,连大小姐自己都不清楚呢。可后来也不知怎地就外传了出去,弄得府里消息灵通一些的,就都知道了。老奴,也是那会儿才知道还有这么一说。”
姜缨目光一闪,“这凤命传出来之后呢?”
既然一开始能保密,定是这些人里头有人说漏了嘴,…只不过是无意还是有意就难说了。
“后来,就有好几家公子对大小姐有意,那里大小姐几乎每天都能接到什么诗会,花会,这个宴那个席的邀请,就是两位皇子,也刻意地跟大爷交好。”
那会的云家,当真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人人都以为云家说不定真能出一个未来的皇后什么的…
“当时老国公是挺看重五皇子的,五皇子就是当今的皇上,可五皇子早有正妃,虽然并不受宠,但夏氏已生有长子,也无过错,将来五皇子当了皇上,皇后之位自然多半是夏氏的。因此老国公有些犹豫。五皇子曾经暗示,虽然娶大小姐为侧妃,但将来必许以后位。可这口说的保证老国公也不敢信,迟迟下不了决心。倒是八皇子,如今的宁远王,要休弃八皇子妃,八皇子妃是个暴烈的,反而自杀身亡,空出了正妃之位。”
姜缨默念,无量寿佛,渣男不要太多…
“其实那时候大小姐年纪小,哪里懂得情啊爱啊这些,与这些皇子公子见面也都是在各种正经场合,并没有单独说话私会的,就是参加宴请,都有老夫人把关,同意了去才去的。老夫人有半年身子骨不好,不能外出,正好大爷也娶了大奶奶史氏,大小姐出门,便是大奶奶领着的。”
罗嬷嬷说着,目光闪过一丝气愤。
“老国公权衡再三,还是属意八皇子,因此便授意大爷常跟八皇子在一道来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