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絮絮叨叨的一通诉说,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叹气。乔冽性子直,不由心中大是不忍,忍不住便劝了两句。只说二贼自己为害,与马老实是并无关系云云,老头儿这才告罪再三,忧色渐消。
萧天冷眼旁观,不由暗暗佩服。都说姜是老的辣,此话果然不假。这老头儿年老成精,狡猾的不是一般二般啊。
那一番话中,面上听着,字字句句都是自责请罪之言。实则却是暗藏机锋,早为自己埋下辩驳的种子。
说马氏兄弟昔年之事,便是引人先入为主,暗指那两人本就是天生恶人,如今作恶,实在不关他老人家的干系。
后面那句官府都头疼云云,更是暗示连官府都不管,自己一个平头百姓实在是无能为力的意思。你乔大少若要追究,那成,你先回去找你那舅舅理论一番吧。
而再后面,说什么他一怒之下,将二人早已逐出族谱什么的,更是进一步撇清了自己。你看,我都早跟他们断了关系了,你再怎么找,也不该找到我马家头上了对不对?所以,你乔大少要是因此发飙,请早。但是别扯到咱身上,咱是清白的!
至于最后连着两句悔不当初的感叹,便是进一步点明时间。那两人当年是我马家人,现在可不是了………
也就是乔大少这种耿直的,听不出里面的弯弯绕儿,只当人家是真心为此内疚,在一旁反倒是劝慰不已。
萧天肚中暗笑,却也并不点破。毕竟,乔冽这种耿直纯真,才是他最可贵之处。等随着时间的推移,年龄的渐长,这份难得的纯真又能剩下几分,实在殊未可知。
让这种简单,尽量多的保留些时间吧。过早的了解世事的黑暗,固然是一种成长,但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萧天默默的想着。
“马老勿须多虑,萧某身为差人,自当实事求是办差,不敢罔顾律法。而且,本县县尊庞大人,老丈也当知晓,非是昏庸之官,这些话,就不必再说了。不如你我且去看看现场,也好多些线索才好,不知老丈意下如何呢?”
抬抬手,果断打断了老头儿的表演,萧天深深的看了马晋一眼,口中虽平淡,但却不失威严的淡淡说道。随即,也不等他回话,抬脚便往那边走去。
马晋心中一凛,猛抬头看向萧天,却因为落在后面,只能看个背影。
只是那背影此时看来,忽然如山如岳一般,透出一股莫大的压迫感来,让他有种心悸的感觉。
这个萧都头………大不简单啊。马晋心中暗自琢磨着,口中却应着,慌忙跟了上去,一边不着痕迹的抬袖,悄悄抹去额头上沁出的细密冷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