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风雪大,第二日来回又需要时间,查文斌等人就借宿在柳家约定次日凌晨四点要起床。
柳家这宅子非常大,他们仨挤在一间房间里,外面窗户上时不时的传来“呜呜”的风声,听老一辈的人讲那一年是最冷的。过了子时,客人们都散去了,戏班子也一并留在柳家休息,明天早上他们还有最后一出戏。
天一冷就容易上茅房,一点多的功夫胖子迷迷糊糊的被一阵尿意给憋醒了,那会儿的茅房普遍都是在外面的,可是外面又冷,胖子实在不情愿的翻了起来合着衣服就去开门。
院子里的雪又积到腿脖子处了,这还是傍晚扫过一遍的,胖子索性就站在这墙根上掏出自己那活儿准备画个地图。这时突然一个声音道:“你要尿在我身上了……”
胖子左右一看,没人呐,难不成是迷糊了?于是他接着准备继续,才掏出来那声音又道:“你要尿在我身上了!”
这回胖子听的真切,一下子顿时尿意全无脑瓜子也清醒了不少,突然的他低头一看,那地上赫然有个人头正在看着自己……
这下胖子是三魂个吓掉了两魂半,裤子都没来得及提上扭头就跑,冲进屋子就去推搡查文斌道:“查爷救命,查爷救命呐。”查文斌也不过才睡下被他一推睡眼朦胧的问他鬼叫什么,胖子指着门口道:“门口地上有个人头在跟我说话哩,查爷您赶紧的去看看吧。”
被胖子心不甘情不愿的拉起来,查文斌出了门,地上一片白茫茫的,他也是累的很,质问胖子道:“哪儿呢,你要指不出来我可是要揍你了。”
胖子在门口看着自己的那鞋印奇怪道:“刚才明明就是在这儿啊,难道我看花了……”
查文斌因为没睡好就责怪他道:“这种地方见个把鬼稀奇吗?你是头一天出来跟我混?吵吵死了,下次再见到就当没看见。”
两人一转身一回头,那门梁上一根脑袋正在冲着二人笑,那笑得是“咯咯咯咯咯”得让人觉得脚趾头都在发麻了,胖子下意识的一把躲到查文斌身后道:“我操,查爷,真有鬼!”
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子着实也把查文斌给吓住了,人胆子是有大小,可也得分出没的场合和时间。查文斌一惊之下是又气又恼,怎得这个时候还会有东西出来作乱,随手翻出白天做法事的一把朱砂米朝着那门梁砸了过去,那头颅急促的往后一飞却又害怕似得掉转头又要往回跑。
查文斌哪里会让它走,手中一道三清上灵符已经准备好,右手持符在中空稍作一转圈顿时火苗便起,口中念道:“噀天廓清,噀地永宁,噀人长生,噀鬼灭形!”手腕一抖,符便化作一团火球朝那人头飞去,那厮躲避不及被正面轰了个正着,顿时掉落在地,眼瞅着是满脸焦黑头发冒着大烟有气无力的了。
被这么一搅合他还哪里有睡意,顿时踏了一个天罡步上前,翻出那掌门大印朝那头颅喝道:“哪里来的孽畜不去投胎反倒跑到这里来捣乱,看我不送你一程,打你个魂飞魄散!”
那头颅也是知晓他的厉害,连连在地上求饶道:“大师饶命,大师饶命,小可本来就住在这大宅已经百年有余,先后送走了两代制香人从未有过作乱,只因今次柳老太爷过世,我们这些孤魂野鬼平日里多受他的香火恩惠,特地都来送他一程,奈何那屋内有金刚坐镇我们进不得,只好在这门口静等……”
“你们?”查文斌听他这意思貌似还不止这一个。
那人头道:“方圆百里的孤魂野鬼今次都会到访,凡是受过他香火恩惠的无一例外,你们人讲人情,我们鬼也讲个鬼情。实因无聊显了真身不想却惊吓到先生,还望赎罪……”
原来这厮跟胖子也是一个德行,人是大半夜的睡不着出来尿尿,这货却是跑出来吓人,想着是平日里香火饱足,已经忘了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了。
查文斌又道:“那其它的鬼魂呢?”
那人头努着嘴道:“屋外此刻已有鬼魂三百,陆续赶来的约莫会在你起棺之时,我们这些鬼魂要陪着柳老太爷一同前往坟山行三叩九拜的大礼,先生莫要怪罪,给我们这些孤魂野鬼一个感恩的机会。”
这便是,人道人有情,鬼说鬼有恩。这做鬼也同做人一样,受人恩惠当涌泉相报,如此说来这柳家的确是受了阴司的庇护。查文斌只听说过活人送死人的,可从未有见过死人送死人的,好在他选的出殡时间天还未亮,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整出一副怎样的场景来。
柳家的院子里摆满了各路人送来的花圈,大雪把这四周的一切都成了白,查文斌穿好衣服就在那老太爷的灵柩前烤火,屋内只有那少女一人扶着棺材还在啜泣。
按照查文斌的算法,这少女恰好与那柳套太爷相冲,出殡的时候她得回避,那少女眼见是送不了老爷子上山,便一直坚持陪他最后一程。
三点多的光景,院内又开始稀稀疏疏的忙碌了起来。抬中的四大金刚已经在吃着厨子特地为他们准备的豆腐宴,在江浙一带年过了花甲的老人去世菜席上一定是少不了豆腐的。这个习俗的来历各有各的说法,一说是战国时人乐毅性孝顺,父母喜吃软食,乐毅便用黄豆制成豆腐供父母食用。父母每天食之,因得高寿。父母故后,乐毅请参加送葬的邻居们吃豆腐宴,祝愿大家健康长寿。由此形成吃豆腐羹饭的风俗,流传至今。
还有一说则是西汉淮南王刘安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