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飞烟身子一震,她的目光被督督吸引住了,神情顿时变得惊疑起来,她手中的丝帕拧成了一团。这个小孩子面貌奇特,明显长着一张胡人的容颜,特别是那一双中的‘野种’?是离兮妹妹和外族人私通生下来的?
郦飞烟静下心来,再仔细看苏离兮的妆扮?哪里有半分皇贵妃娘娘的尊贵气派?她一身雪白的裙衫,白纱裙裾摇曳在身后,身上无有任何珠宝妆点,发髻上一朵孤零零的白珍珠簪花,这完全是为什么人戴孝的寡妇装扮。庆乐帝还好好活着呢,天熙宫岂能容下她这般胡闹?有点诅咒皇帝早死的意味,这可是犯下了天大的忌讳。就算皇帝一味护着她,若是被朝中的众臣们知晓了,难免又在朝堂上引起一场口舌激战。
郦飞烟有些难堪,结结巴巴的问道:“呵呵、这孩子真漂亮呀!是、是你的儿子?”
“嗯!”苏离兮温柔地点点头,慈爱的将小督督揽在怀抱中:“督督,这是郦妃娘娘,是娘亲儿的好姐妹。你可以唤她郦姨姨。”
小督督很有礼貌的言道:“郦姨姨好,我是斯澜督督,你们两个都不要哭了,好不好?”
郦飞烟尴尬地笑了一下:“好的!”
她抬眸悄悄看向苏离兮,只见她们母子和爱亲切,相处甜蜜,关系甚好。那孩子的鹅蛋脸型与眉目神态,都是像极了离兮妹妹。她心中的疑惑更甚。唉,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这混血的小孩子是离兮收养的?还是她亲生的?各种各样的传言都有。这话不能问出口,这是人家的私-密-痛处。唉,也不知辉儿是何想法?
杨熠一直将杨升辉当做未来储君培养着,选拔天下名士教养二皇子,辉儿从小就习读礼仪圣贤之书,知礼仪,重规矩,脑袋也极其聪慧,小小年纪比寻常孩子成熟很多,考虑问题亦是周到精细。他若是知道苏离兮又生了一个外族的儿子,该是一个怎么的心情?同母异父的小弟弟?难怪,辉儿一直拖延着不肯过来沅淑殿请安!
正在郦飞烟忧虑重重的时候,苏离兮问道:“飞烟姐姐,辉儿是不是进宫了?他为何一直不来?”
郦飞烟感觉自己的双唇发干,她舔了舔唇儿安慰她道:“辉儿昨天半夜里才进了宫,想来早上起得晚了些,你先别急……皇上已经下了旨意,辉儿向来孝顺长辈,应该很快就会来了。”
小督督拉着苏离兮的手言道:“娘亲儿,我想去外面的花苑里玩。”
苏离兮略微思索一下,点头言道:“好的。不过,你要答应娘亲儿,就在窗子附近玩,万万不可走远了。娘亲儿要时时刻刻都看到你。”
“我们拉勾!”小督督伸出小拇指:“我答应娘亲儿,一定不跑远,就在前边的院子里玩儿!”
“呵呵,来拉勾勾!”苏离兮溺爱地看着儿子,伸出一根小拇指。母子二人的小指勾在一起,一副亲密和睦的情形!
小督督欢快的跑出去了,苏离兮吩咐几名宫女牢牢跟着孩子。
郦飞烟的眸光有些飘忽,忍不住言道:“贵妃娘娘,可否容我说几句体己话?”
苏离兮点头,目光扫向殿内侍立两旁的宫女们:“你们都下去吧!”
众位宫女敛声屏息,毕恭毕敬的退出内殿。这里就余下她们二人说话!
苏离兮言道:“这里没有外人了,飞烟姐姐不必称呼什么贵妃娘娘。只管像以前一样与离兮姐妹相称,这样你我二人都感觉自在些。”
郦飞烟淡淡一笑,言道:“即是如此,郦飞烟便逾越了。离兮妹妹,你已经回到了天熙宫,过去的事情该是丢到脑后了。你何苦还穿成这般孝妆?等一下辉儿来了,看到你着一身妆扮作何感想?母子重逢本是天大的喜事,不如重新妆扮一身端庄温婉的服饰。”
苏离兮脸色转为黯然,伤感低沉的言道:“不瞒姐姐知晓,我的夫君刚刚过世,我要为他守孝三年。”
“啊?”郦飞烟禁不住打了个冷颤,瞥了两旁的窗户一眼:“妹妹你小声一点儿,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胡言乱语?只怕你不出错,旁人还想鸡蛋里挑骨头呢,你为何给自己找麻烦?你的夫君是咱们皇上,皇上好端端在宫里上朝呢,你这一身孝衣像什么样子?”
苏离兮冷笑:“容不下是他们的事情,我只管按照自己的良知行事。飞烟姐,你有一句话说错了,杨熠他不是我的夫君,他还很可能还是我的杀夫仇人,册封我为皇贵妃是他一厢情愿……”
她抬起清冷的眼眸,冷冷扫过殿内的奢华摆设……地面上铺着牡丹争艳华丽图形的羊毛毯子,侧面桌摆着一排二十四扇的玉雕刻屏风,所有的物件皆是镶玉紫檀木精工雕琢。
苏离兮的目光凛冽:“这一座沅淑殿更不是我的家,我早晚都会离开这里。现在只是权宜之策,待我见过了辉儿,一切自有后论!”
这一番话,郦飞烟直听的寒毛竖立,她的心中浮浮沉沉好不忐忑惊惶,她只道苏离兮回来了,以后的日子一切都变好了,大家和和美美过日子岂不最好。她却不晓得苏离兮这些年都遭遇了什么事情?她尚且记得,当年庆乐帝与苏离兮爱的天昏地暗,死去活来,大有海枯石烂、永世不分离的意境。现在,怎么就变成一对仇敌了呢?
郦飞烟晶眸闪动,蹙眉担忧地言道:“离兮妹妹,你这些年飘落在外地,宫里的情况大概不知道。可姐姐我身为一个旁观者,全都看得一清二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