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乞丐老太婆随着苏离兮的目光,回头看到半空中悬挂的女子尸体,心中便更加明白了,这丫头只怕也是个杨氏余孽呀?
老太婆苦闷地言道:“丫头,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你就别去参合了,你去了唯有一死呀!走吧,回去吧。”
苏离兮惶惶推开了老太婆,嘴巴中不断嘟囔着:“我要去陪她、我要去陪她……”
“唉,你这个死脑筋的丫头呀!”老太婆拉不住苏离兮,只得眼睁睁看着她走向中央高台。
人们纷纷躲开,奇怪地看着这个大胆的小乞丐,她茫然地拨开人群,她像是中了魔障,眼神直勾勾的,疯癫一般走向悬挂尸体的高台。
就连那些正在忙碌处理尸体的兵士们也发现有些不对头,他们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怀疑地目光盯着苏离兮的举动?萧都统从马背上跳下来,手中握着皮鞭,轻轻敲打着手心,眼眸沉沉。
苏离兮一路儿摇摇晃晃走过来,她的头巾滑落在身后也不管不顾了,满头散乱的发丝随风飘飞着。
人们这才知晓,她是个女子?
风雪中,那女子身如飘絮、眼神涣散,旁若无人,对周围疑虑的目光全然不顾,更加感受不到巨大的危险。此时的她,眼中唯有昶蕞的尸体。
她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李沣年说:离兮,你要好好活着,这是我最后的心愿。
昶蕞说:离兮姐,蕞儿以后若是不能跟随你了,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
苏离兮说:我努力过了,我真的努力过了。可是,活着好难,我坚持不下去了。沣年,蕞儿,你们原谅我吧。答应过你们会好好活着,可我现在真的做不到了。
她什么都不在乎了,这些天她一直在坚强的活着,鼓励自己勇敢地活下来。
然,在见到蕞儿尸体的那一刻,苏离兮万念俱灰,所有的忍耐和坚韧都被击垮了,她不想再坚持了,她不想再独活了。
蕞儿别怕,姐姐来陪你一起死,怎能忍心叫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很快了,快了,姐姐愿意和你挂在一起,永远陪在你身边。
“站住!”一个士兵挡在苏离兮的身前。厉色问道:“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她嘴唇颤抖,不知是冻的?还是无意识的?她的心中有多么痛?有多么恨?
“蕞儿,蕞儿……”她踉跄着绕开,继续向前,想要距离昶蕞更近一些。
那些兵士迅速将她包围起来……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我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她猛地拔出腰间的匕首对着那些男人乱砍乱刺,这匕首是昶蕞留给她最后的念想:“走开,你们走开,我要去找蕞儿。”
一个疯女子仿佛着了魔,她双手紧紧握住一把儿匕首,锋利的尖刃散发着寒光。
尘雪飞扬,迷乱人眼!
女子的三千发丝被冷风吹荡着,她神态痛苦,双眸发光,犹如垂死挣扎的困兽。她发疯般的举着匕首,在风雪中乱刺乱舞着杂乱无章,惊得众人纷纷后退,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敢靠近这个女疯子。
“哼!”那萧都统冷笑一声:“果然如敬王爷所猜测,这些尸体不但可以警示众人,还可以将杨氏逆党们都吸引过来了。把那女乞丐抓起来!”
“是!”
几名兵士扑向苏离兮,将瘦弱的她按倒在地,污雪呛入她的口鼻,手中的匕首被人夺走,她抬头撕心裂肺地大声叫道:“蕞儿、蕞儿……”
天地含怨,万物皆悲,冷风哀嚎,闷雷滚滚!
苏离兮不顾一切地挣扎着,一点一点向昶蕞的尸体爬去,向她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抬头绝望地哭喊着:“蕞儿、蕞儿,姐姐来了,姐姐来了,你别怕……”
一名兵士抬脚,用皮靴狠狠踩在她的手指上:“还敢发疯!”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她心力交瘁,嘴角溢血:“我只是想和蕞儿在一起。”
悲痛中的苏离兮用力扑倒着,挣扎着!她忘记了疼痛,忘记了恐惧,忘记了一起。然,她就是再疯狂,也不过是垂死挣扎,曾能敌过众兵士的粗鲁?她被人牢牢的按压住了。
萧都统走到苏离兮的身边,一把儿揪住她的长发,向后拉去:“让我看看,这是谁的脸?”
“住手!……”一声厉呵,惊动了众人,大家回头望去,只见一名白衣翩然的公子正伫立于前方的雪地间。
萧都统心中咯噔一下,慌忙松开手,带领众位兵士跪下:“拜见敬王爷!”
趴在地上的苏离兮恍然抬头,漫天的飞雪中,眼前迷茫一片!
一名身材颀长的男子出现在前方,他头戴墨玉卷梁冠,身披白狐毛领银纹鹤氅,衣袖翩翩,白衣胜雪。他神态清肃,面容俊美,浑身透着一股天生的清贵和凛然之气。
苏离兮咬牙,安水屹,安水屹,大齐国的敬王爷,你这个冷血的刽子手!
在这一个到处充斥着血污和尸体的地方,你怎么还能够保持净若白莲、一尘不染的仙逸?可笑,真是可笑呀!
苏离兮的眼眸中再没有往日的爱慕与崇拜,只有愤恨和怨毒。
他一步一步向她走来,蹲在她的身边,温柔地拥她入怀,如墨的眼眸清澈无比:“离兮,没事了,没事了。我是水屹…我来接你了。三年前我就答应过你,等我变强大了,一定回来接你走。”
“这一次,谁能不能将我们拆散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