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回来了!”
宋氏听到外头丫鬟的禀报声放下了茶盏,冲明月使了个眼色,明月忙过去扶起了跌坐在地上的璎珞姐弟,道:“三姑娘和三少爷怎么还跪着,快快起来。”
璎珞也不多磨蹭,拽着苏景华便站了起来,笑着道:“不敢劳明月姐姐相扶。”
明月见她和苏景华这般识趣便松开了手,又退回了宋氏身旁。
小丫头打起帘子,苏定文已是大步冲了进来,在太师椅上坐定,他不待宋氏开口便猛然一拍桌子,盯着苏景华道:“孽障!还敢欺瞒为父,那叶公子的侍卫已经说了,这事与你这逆子有关,你还不从实说!”
苏景华浑身一抖,又跪下来磕头道:“父亲,儿子真的不认识什么叶公子,也没见过什么叶公子啊。”
苏定文见他面色实在不像说谎,又想到那侍卫说让他好生问问那些小厮们对苏景华做了什么,这话倒像是小厮们犯了什么错,为苏景华撑腰一般。
他心中有存疑,便缓和了神情,道:“你且将一路到寺中,再到回府的事情都细细道来,尤其是关于你那几个小厮的事情。”
苏景华这才吞吞吐吐的道:“一路儿子在马车中,小厮们都是骑马跟随,很顺利就到了寺庙,后来儿子因和小厮生了些……生了些不愉快,他们……他们就不见了踪影,到回府儿子都没再瞧见过他们。”
苏定文登时眉头紧蹙,厉声道:“这话是怎么说的,你的小厮怎么会从到了寺里就没了踪影,什么叫生了些不愉快就没了踪影!?你还是三五岁的幼儿吗,连话都回不全!”
苏景华咬唇不语起来,苏定文气的面色发青,抄起手边的茶盏就往苏景华身上砸,那茶盏没落到苏景华头上,却被挡过去的璎珞袖摆甩飞,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璎珞扑到苏景华身上,再次跌坐在地上,这回她狠狠压在了苏景华的伤腿上,又低声贴在他耳边道:“喊啊,这会儿装什么硬汉!”
苏景华倒也精乖,听了姐姐的话便领会了意思,惨呼一声“好痛”,说话间他身子往前扑倒,宽宽的长袖扬开,顿时便露出了块块紫青的小臂来。
因苏景华扑倒的方向正是苏定文所坐的位置,故此那带伤的手臂就无遮无拦地暴露在了苏定文的眼皮子底下,被屋中明亮的灯烛照的清清楚楚。
那伤一瞧便是今日新增的,苏定文眼眶一缩,怒道:“这伤怎么回事?你的腿怎么了?”
他说着已是拽了苏景华的袖子,将那袖口掀的更大,眼见上臂也有伤,又扒开衣襟,胸膛上一块块紫青顿时也露了出来,这么一瞧,分明满身都是伤,而且瞧着全部都是今日新增的。
苏定文简直难以置信,一下子就想到了苏璎珞的那一身的抓、刺、烧等各种伤痕,再联想到那些被狠狠惩治的小厮,还有苏景华的吞吞吐吐,以及叶宇轩侍卫的那些话,登时便黑了一张脸,怒道:“那些小厮打你?!”
除了这个原因,再没什么能让这个庶子沉默至此了。因为当主子的被奴才打了,说出来奴才不对,主子更是丢人现眼,所以要遮遮掩掩。因为那些个小厮都是宋氏给安排的,子不言母过,说出来抱怨出来就是错的,故此要沉默到底。
苏定文怒气中烧,双眼都通红了,瞧着低着头的苏景华道:“说话!是不是!?”
苏景华浑身一抖,这才噗通一声跪下,小声道:“是……”
苏定文便抬手指着他,哆嗦着道:“好,好,真是我苏定文的好儿子!”
主子被奴才打,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这倘使叫人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若被政敌知道了,还不得一本弹劾到御前。
如今这事儿竟然还被皇子亲眼所见,那可是皇上最疼宠的小儿子,这若是叶宇轩在皇帝面前稍稍提起此事,他苏定文便得给皇上留下个无法齐家的印象。家都不齐,还能断什么百姓事,他还做不做这个官了?
怪不得叶宇轩的那些侍卫不管他怎么问都不说原因,人家那是给他苏定文留着面子呢,这样的大笑话如何宣之于口?
苏定文气的脸都白了,虽是恼怒苏景华不争气,但他更明白,没有宋氏的授意,那些个小厮不敢猖狂与此。
怪不得叶宇轩的侍卫说他内帷不修,有宋氏这等“贤”妻,可真真是他的福气!
苏定文抖动着手指着苏景华,猛然转身,抬手一巴掌就狠狠甩在了宋氏的脸上,怒道:“你这个毒妇,别人的妻子都是贤内助,你是生怕我这官升的太快吗?啊!?”
宋氏本还等着看苏景华和璎珞姐弟的笑话,哪里能想到事情就这么急转直下了,听到苏景华答是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懵了,心知大不好,可就是愣着想不出任何的对策来,只一颗心慌乱的跳个不停。
宋氏呆怔怔,苏定文的巴掌便甩了过来,这一下苏定文用了十二分的力气,直将宋氏甩得从太师椅中跌坐在了地上,顿时便觉右颊的后牙有些松动,唇角血丝蔓了出来。
宋氏活了这半辈子,何曾被人动过一个指头?她整个人都被打懵了,双眼发直不可置信得盯着苏定文。
明月等几个丫鬟也都呆立着,噤若寒蝉,面无人色。一时间屋里竟是半点声音都没有,偏偏外头的丫鬟婆子们都不知道屋中发生了什么,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响起高妈妈的声音。
“夫人,三姑娘和三少爷的晚膳奴婢都照着夫人的吩咐拿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