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虽暴雨已经不在,冬雷已经歇下,可风声却一下下吹的急,拍打在窗户上发出呜咽之声。
屋中一灯如豆,两个紧紧相拥的人,两颗心却是贴近的那样的近。
秦严和璎珞半响都没再言语,过了许久,璎珞才略动了动身子,撑起手肘来,从秦严怀中探出头来,眸光含着笑意看向秦严,挑了挑唇,道:“前世,我的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弟弟是我最放心不下的,可弟弟总归已经长大,他会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人生,而我,哪里有你,哪里便是我的家。”
秦严身子微颤,凝眸也看着璎珞,神情略显动容,只他还没来得及言语,就见璎珞眸光清亮,扬眉又道:“夫君,你都不问问我,前世是否婚配过吗?”
璎珞的眉眼间染着一丝狡黠之色,倒像是用这事儿来打趣逗弄他一般。
其实在没和秦严坦白前,璎珞心中是充满了忐忑的,可这会子她却什么都不担心了,秦严的态度,他的反应,已经完全让她感受到了一股底气,他爱她的心,她毫不怀疑,她知道即便前世她曾经有过婚史,秦严都不会在意的。
她确定这点!
秦严见她如是,心中倒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怎么可能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呢。他心中只介意一件事,那就是璎珞前世是否爱上过旁的男人,除了这个旁的真没多做计较的必要了。只会感激苍天给她这一段奇缘,将她送到自己的身边来。
他介意的是她心底此刻是否还藏着一个人,只要想到有这个可能,他就堵心堵肺,难以呼吸。不过如今瞧着笑意盈盈,明显拿此事逗弄自己,专门惹自己吃醋的璎珞,秦严已经知道答案了。
若然她前世曾经爱过,此刻便万做不到这样的潇洒轻快,他气恼的将璎珞再度拖进怀中,俯身便气势汹汹的去吻她,璎珞笑着躲了下,正要讨饶,秦严却双手扣住了她的手臂,翻身压在她的身上,道:“爷不管你是苏珞,还是苏璎珞,如今爷只认你是皎皎,是爷今生今世唯一的妻,以后生生世世的妻!”
他说着,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轻轻将她脸庞抬起了些,俯视着璎珞的眼眸,历目沉声,又道:“你也只需记得这个,前世的种种,爷不和你计较,你也不准记得,想都不要再想一下,可懂?”
璎珞眸光清莹若水,抬手抚上秦严的面庞,略勾了下唇角,轻声道:“还是醋了啊……哎哟。”
她话没说完,秦严捏着下巴的手指便加大了力道,璎珞惊呼一声,哪里敢再撩他,忙点着头,泪光盈盈的道:“这个还用你说吗,谁会没事儿去想些无干的人和事儿啊。”
秦严闻言这才满意,似奖励般在璎珞唇瓣上点了点,璎珞抬手挽着他的脖颈回应。
两人话都说开,心情激荡之下,心意相通,自然就更渴望身体上的更贴近,璎珞难得热情非常,秦严呼吸渐急,已是被勾起了汹汹的欲来,可他还不曾忘记,自己身上有伤,之前却是一直瞒着璎珞的。
他正天人交战,一边挣扎着要推开璎珞,和她继续方才的话题,说说靖王妃,好转移了璎珞的注意力,遮掩了受伤之事儿,一边却怎么都有些推不开贴上来的软玉温香,这会子就想狠狠要她,宣告他的占有权!
他这边儿就犹豫了一瞬,不想那边璎珞便猛然扯开了他的外裳,顿时一股血腥味儿便冲了出来,秦严脑子蓦然一清,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正忘我亲吻着秦严的璎珞,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骤然停下动作,有些茫然的望向秦严的胸膛。
但见秦严的中衣胸前已然有两片沾染了血红,就像是落在雪地上的红梅,星星点点,格外醒目。
方才秦严数次忘形,紧紧拥抱璎珞,伤口怎么可能不裂开?
其实之前便有血腥味儿充斥在幔帐中,只是两人心思都有些漂浮,注意力全在话语上没注意到罢了。
这会子骤然瞧见那氤氲出中衣的血色,璎珞瞪大了眼睛,脸色顿时就变得难看了起来,蓦地抬头盯着秦严。
秦严觉得有些心虚,忙忙地去笼外裳,企图遮掩一二,笑着道:“不是什么大伤……”
璎珞见他竟然还企图掩盖,顿时脸色更加黑沉起来,一把就抓住了秦严的手腕,厉声道:“秦严!”
她这明显是恼了,秦严笼着衣衫的手僵住,苦笑了下,松开了衣襟任由璎珞剥了他的外裳,有褪下了染红的中衣,里衣,这才露出里头绑了纱布的伤处来。
他的伤虽和往日伤重时没法比,可却也算不得什么轻伤,毕竟今日着实有些凶险,此刻被处理完好的伤口,已然全数都崩裂了,血水染透了白纱往下蜿蜒,璎珞脸色顿时就白了。
昨夜秦严还好好的,如今受了伤,却定然是今夜所致,想到今日秦严是去了京郊的神弩营大营,从那里回来一路都是官道,平日里是绝对不会有人在哪里设伏的。
而今夜刚好雷鸣暴雨,秦严便刚好受了伤,又想到今夜靖王妃的不在府中,璎珞双眸盯着秦严的伤处,双拳已是紧紧攥了起来,恨得咬牙,水眸似能迸射出星火来。
她暗自调息片刻,这才颤抖着触上那染血的纱布,扬声喊人,道:“妙哥,快去前院喊人,就说世子爷身上的伤口崩裂了。”
想到方才秦严回来过内宅,又以靖王找寻为由匆匆离开了,分明是在试图遮掩伤势,璎珞便知他定然是在前院处理的伤口,前院应该还留着包扎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