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找到真相了?”郭英笑着问到,半点也无得到丈夫死讯后的悲伤。
“您节哀。”不过她真的觉得罗万松就是个渣男。
郭英摇头:“这么些年啦,什么都淡了……说罢,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我想问……你觉得罗老先生真的是张罗杀的吗?”莫安宁终于问出心中的质疑。
果然,郭英的面色一僵:“我以为你是为了绣鞋来的。”
她确实有一半的目的是为了绣鞋。
“你是第二个今天来问我的人。”郭英说道:“第一个是单顾,第二个是你。 ”
果然,单顾只是不想让自己再掺合进来罢了。
“我对他的答案是:我相信。”郭英垂下眼眸:“但是对你,你得不到绣鞋了。因为你们找错了凶手,罗万松不是张罗杀的。”
莫安宁屏住呼吸,看着面无表情的老太太,觉得脑袋一阵一阵的疼。
“因为,罗万松是我亲手杀死的。”
她嫁入罗家的那一年,百废待新,而她用血铺就这条富贵路。
罗万松站在他的亲众面前,身着中山装,接过她的手,温润如玉,如同她十七八岁无意间在火车站邂逅的那位少年一般。
那一瞥,让她心心念念这么些年,在得知那人是罗家长子,在得知罗家长子需要娶亲时,她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决然的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这一走,便是一生。
削足去骨,她痛得昏死过去,醒来是母亲布满泪痕的脸庞。
“阿英,你何止封建至此!陪着罗家一同荒唐!”她这一生,这是母亲对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而后她众叛亲离,狼狈得连站立的权利都失去,才走到了罗万松身边。
而那个人在接过她的手之时,目光淡漠,他松了口气,只是淡淡的问:“很痛吧?”
郭英还记得当时倔强的自己咬着唇,笑道:“不痛。”
不懂撒娇,便是女人的大忌,只是那时,她是不懂的。
他们的婚礼庞大而隆重,众人将她如同冲喜的福星一般供奉起来,就连她的夫君,她的爱人,她这一生要携手走过的人,也待她如此。
新婚之夜,红烛垂泪,他站在她床头说:“郭小姐,这是我罗家欠你的,若是罗家因此繁荣昌盛,这罗家的一切便是你的。”
是了,罗万松不是商人,只是个多情种,而这情,都不是她郭英的。
对于那没有爱意的交合,她甚至已经印象无几,只记得在情动难耐时,附在她上方的男人张口而出的别人的名字。
他说:“寥寥。”
而她在他身\下,心冷一片。
新婚之后是拜公婆,回妯娌,她一一周旋,而他却只是冷眼旁观。
最后,她在仆人的搀扶下走进他的书房,扯掉他翻了一遍又一遍的孔孟春秋,厉声告诉他,兴福罗家,岂可单单只凭她一个女人冲喜?
未免荒唐可笑!
而他却只是看她一眼,拉开柜子,将账本统统给她:“夫人如若感兴趣,全盘接手便是。”
相比于起边了的孔孟,那罗家最最要紧的饭碗账本却崭新得似乎从未翻过,她一口气堵在胸口,拿过账本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