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再见过张致雍,却听说了李翠华的消息。传说,她在进去之后,用一把磨光了的牙刷柄,干掉了自己的生命。

再想起来的时候,我也是唏嘘的,我想,这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十八岁时为了一个男孩误了一生,在背后兢兢业业十七年,等到三十五岁青春耗尽,得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谁能接受得了?

李翠华没有其他的亲人,也没有人来认领她,想了想,我便去了。罢了,不管那些前仇恩怨,就当做她在最后时刻,用自己的命,来为我诉冤屈的回报吧!

我给她找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与她那个儿子葬在一起,我想,她应该是满足的。

我带着闺女去给她献过花,不管以后怎样,至少现在,不想这个可怜的女人走的太寂寞。

“妈妈,这里面是谁啊?”小女孩仔仔细细研究墓碑上的名字,却发现,她根本不认识这是谁。

“这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我叹了一口气,牵了女儿的手,柔声笑道。“走吧,咱们回去吧!”

我说的回去,是回去冉氏。不得不说,张致雍真的是天生的商人,如果他没有投身在贫穷农家,没有走歪门邪道的话,他或许真的大有作为。不过一年没回冉氏,现在看看财务报表,业务与从前相比又增长了一些。

他走的时候就算是毫无预兆,冉氏的一切,也没有紊乱的痕迹,各方面都各司其职,看来,他这个领导,还是很得人心的。

我强迫自己看了一天的报表,看这些运营状况,等到日落西山下班,却揉了揉发痛的眉心,觉得头昏脑涨。我站在窗户那里,直到真正的身处这个呕心沥血的位置,我才知道,这个位置是有多么的累。或许,以我有限的经验,不能理解那些人为什么拼死拼活也要坐到这个老板椅上来,真的有那么好坐吗?

我有时候也会想起以前的生活,做做点心,看看书,逗逗女儿,准备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其实那样也很好哇。

我确信,等我回去,估计又是抱怨的一天。

晚上七点,我这才下了班,牵了女儿的手,准备先去吃点东西再回家,出了办公室的门,却发现,冉氏来了个不速之客。

小姨牵着方碧瑶的手,站在办公室门口,我开门的时候,刚好跟我面对面,看得出来,他们是在犹豫。

“你们有什么事?”我的眉毛跳了跳,扫了一眼正在工作的投过好奇眼神过来的员工,皱了皱眉,把他们放到办公室里来了。“进来吧!”

“有什么事直说吧!”我坐在椅子上,仰躺着,好以整暇看着她们,或者说,是看着方碧瑶吧!看得出来,一直跃跃欲试的有话想说的人,是她,不是小姨。

“你有没有想过要救他?”方碧瑶开口,第一句话就吓了我好大一跳。在我震惊的眼神里,她不急不缓,继续说。“佳姐,求你了,求你了好吗?你知道的,死缓可以变成无期,无期可以变成有期,有期可以保外就医,他还是有救的啊!”

“哦?你知道的这么清楚。”我挑眉看她,看了半响,蓦地开口,大声吼道。“那么,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救他吗?就凭他处心积虑来算计我家?就凭他抢了我的公司?就凭他三番两次置我于死地?你说,给我一个救他的理由!”

或许是我以前脾气一向很好,直到我吼出来的时候,在方碧瑶的眼睛里,才看到一点点的震慑。她放佛丝毫不怕我,仿佛也已经视死如归,她的眼睛是空洞的,空洞的,男人走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看到她跪下来,靠着椅子腿哀求我。我听到她哀哀凄凄的声音。“凭什么呢?能凭什么呢?他那么坏,能凭什么呢?可是,你们是四年夫妻啊,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坏是坏,当年宠你的时候,是真的宠你啊!”

有女人的手,放在我膝盖上,不断的哭,不断的。

我觉得难受,这种难受,不是因为张致雍,而是来源于我的表妹。张致雍都这样了,就算我曾经对他有过情谊,这些情谊都在连日的对立里消耗殆尽了。我难受是因为我的表妹,都这个时候了,还对那个不应该的男人执迷不悟,这样,真的好吗?

我没有说话,只用手捂住自己的脸,轻轻的啜泣。我说:“碧瑶,何苦,何苦呢?这个男人不值得,放开吧!放开了,你还有一条生路!”

我摸了摸方碧瑶的头,忽然转头看向小姨,吼道。“小姨,她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吗?”

“这个傻孩子,我跟她一起来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啊!”小姨也是热泪盈眶,看得出来,苍老了很多。她凑上前来,颤巍巍的说。“我是跟她说,既然那个男人不在了,就死心,来跟你道个歉,以后就算不能做好姐妹,也不要做敌人。”

“我不稀罕,不稀罕,我只要他,只要他。”方碧瑶怪叫,声音尖锐,直起身来,推开小姨,径直冲了出去。

小姨跟在后面喊,想去追,我无奈的挥挥手,丧气道。“去吧!不让她想通,做什么都是吵架!”

就这样,张致雍不在了,李翠华死了,方碧瑶疯疯癫癫的,小姨也老了,曾经伤害过我的人,一一以这样的景象呈现在我面前,我心里却没有复仇的快感。复仇的意义到底在于什么呢?我也不知道。

抛开了这个小插曲,我继续去做我没做完的事,带着女儿去吃晚饭。

这一夜,我睡不踏实。

第二天,早起送小雨去了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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