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转头看着正平,他匆忙追出来,头发被吹乱了,说话还依旧保持这应有的礼节。
“有什么事情吗?”
“其实,我有点事情想跟你商量,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吗?”
“……好吧。”
正平带着我去了一家茶餐厅,给梁梁点了儿童套餐,梁梁吃得很高兴,正平目光柔柔地看着梁梁,梁梁对他的敌意显然没有对杜译承深,还朝他笑了一下,嘴角挂着黄色的酱汁。
“说吧,你有什么事情。”
正平被我唤回神志,转头看着我,许久才说:“其实我要结婚了。”
“哦,是吗,”我挑了下眉毛,说:“那不是挺好的,恭喜你了,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娶了呢。”
“我是有这个打算的,”他惨淡笑了一下,低下头去,“但是你知道我的家庭不可能允许我一辈子独身,再怎么说我还得有个孩子不是……”
“所以你今天去医院是?”
“是的,”他脸上有点不自然的红润,说:“医生说我服药太多,生育孩子还有点困难。”
我“哦”了一声没有说话,他也终于为当初的痴心相付付出代价了,但是我也没有多高兴,比起让我吃药,他选择了伤害自己。不管怎么说,他也没有伤害我到令人发恨的地步。
“但是,”他抬起头来,目光里满是热切,却是看着梁梁的,我这才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我忙把梁梁揽到怀里,说:“你别多想,梁梁不是你的孩子!”
“可是刚刚杜译承还拿出了亲子鉴定的报告……”
“你想多了,那是杜译承鉴定梁梁跟他的,不是跟你的,鉴定出来的结果不是他的,他自然把梁梁当成是你的了,”刚刚我故意没有拆穿,其实只是想让杜译承死心,却没想竟然给了他希望!
“抱歉,”我低声道歉,说:“刚刚情况特殊,我没法说出实情,让你背了黑锅,不好意思。”
“不,哪有,”他摆了摆手,说:“其实刚看到他我就知道他不是我的孩子了,他跟我长得一点都不像,那他是谁的孩子?”
我挺直了脊背,说:“是我的。”
“好吧,”正平无奈笑了一下,说:“你要是不肯说我也不问了,其实我刚刚的话还没有说完……”
“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要个孩子跟家里交差,这回的结婚对象其实是我找的一个大学生,她需要钱,我需要孩子,我跟她签好了合同,大家各取所需,但是你知道的,我没办法让女人生孩子了,我的治疗已经做了快一个月了,但是一点效果都没有,”他悲哀笑了一下,“也许是我老了吧……”
确实,他已经三十五岁了,落寞的样子竟然显出一丝老态。
“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复婚,梁梁做我的孩子,这样我既能跟家里交差,又用不着去花功夫做治疗,因为医生也说了我这样的希望不大了。”
“不可能的,”我直接回绝。“你别想了。”
“为什么呢?”正平急切地看着我,“梁梁还没有户口吧,你一个人生养小孩,根本没地方给他报户口,再说了你一个人抚养他也很累吧,再过几年,他上学了,你一个人真的负担得起?”
我闭了闭眼,是的,正平说的正是我担心的,梁梁的去处我还没有想好,之前的一切可以通过钱来打点,但是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个经济实力,光是养活我跟梁梁两个人就已经叫我压力山大了。
可是我不想再重蹈覆辙,我已经不想被钱所逼做出我不想做的决定出来,我冷冷地说:“再怎么困难,那也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好吧,”正平看我态度坚决,也不再强求,他原本只是来征求我的意见,没有使用强硬手段,而细细想来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自愿钻进他挖好的陷阱里,从未真正强迫过我,只怪那个时候的我太软弱,而现在的我已经完全不同了。
出国几年的房东就要回来了,他打算移民,这次回国是来打算处理掉这栋房子的,晚上他回来我做了一桌丰盛的好菜,出国几年,房东已经变成了一个十足的大胖子,但好在人好又和善,知道我有了孩子,还特地带了零食给梁梁吃,只是一再被他抱着的梁梁不大高兴,偷偷溜了出来跑到厨房来找我。
房东惋惜地问我真的不打算买下这套房子吗,我住了这么多年,肯定都住出感情了。
他说的没错,这个房子说起来算是我在这几十年里唯一一个真正用心布置的房子,已经完全变成了我的家,但是这改变不了这是我租的事实,我无奈笑了一下,说:“真的不用了。”
房东有点失落,说:“我看你也挺喜欢这个房子的,要不我再便宜点卖给你吧,我也懒得去招揽客人了,想到那些人跟看牲口一样上看看下看看这房子我就不舒服。”
我笑得都有点勉强了,“真的不用了。我已经打算好回老家了。”其实不管他把价格压地多低我都买不了这房子,这一瞬间我真的觉得当初那五十万要少了。不过那是时候我有种感觉是我对不起杜译承,因此没好意思要多,我记得许熙年当时听到我只要五十万的时候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说“我还以为你真的要一个亿呢。”
后来我才知道他真的已经准备好了一个亿。
想到这里我还有点后悔呢,不过这样的感情在我坐上回家的车时就没有了。
梁梁第一次坐长途大巴,还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