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崇两条长腿交叠,悠哉的坐在一旁。在这里服务的公主们极有眼色,见盛崇面色不善,动作便十分收敛,只是安分的坐在他身旁,给他倒酒。
景烨和盛崇是相似的性子,冷漠又高傲,最看重面子,就算内里吐血,面上也得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专门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借酒消愁?”盛崇剑眉微挑,语气里带着些调侃,多少显得有些欠扁。
景烨推开身边那个几乎全身都趴在他身上的女人,将酒杯重重的掷在茶几上:“我就知道,叫你过来,也是让你看我笑话。”
盛崇身边的人都清楚,他这段时间算是极为潇洒,事业家庭两得意,跟景烨算是形成了鲜明对比。在这种时候找他诉苦,无异于是给自己雪上加霜。
盛崇耸耸肩,生得好是运势,过得好是本事,难道还能怪他不成?
景烨懒散的坐在沙发上,语气冷淡的对刚刚还腻歪在他身上的女人道:“出去。”
偌大的包厢里,就剩下了两个男人,一个如今春风得意,一个如今心绪不宁。
“说吧,什么事?”盛崇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景烨叹了口气,犹豫半响,问道:“你家里,当初是怎么接受段媗的?”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话放在景烨身上也不例外,虽然在盛崇看来,楚诗诗根本算不上什么美人。
景烨如今最为头疼的事情,莫过于楚诗诗。
景家的人际关系并不简单,景老爷子虽说如今已经退位,但是余威犹在,门生故吏姻亲故旧无数。不说逢年过节景家的门槛都要被踏低几分,就是平日里的应酬交际,也是绝对少不了的。景烨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自然是应付自如,然而楚诗诗就不行了。
谈恋爱的时候,楚诗诗的柔弱娇羞很能满足景烨的保护欲,然而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双方之间巨大的差距,就像是马里亚纳海沟一样横亘在两人面前。家中亲眷的反对,楚诗诗的抱怨,还有楚家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亲戚,都让他十分不耐烦。
盛崇看着景烨和楚诗诗,难免会想起上一世的段媗和自己。然而现在,他只是凉凉的看了景烨一眼:“你觉得,她们两个人真的有可比性吗?”
景烨轻轻的啧了一声,别过头。
其实国人婚配讲究一个门当户对,并不是完全没道理的。生活并不是偶像剧,没有哪个霸道总裁真的有大把的时间,围着小女朋友转悠。更多的时候,嫁入豪门的‘小女朋友’,要学着从象牙塔里走出来,自己应付名利场上的风风雨雨。
谈恋爱确实很美好,但是一旦牵扯到婚姻,那便不再是两个人的事情。楚诗诗的境况,就跟前世的段媗相差不远。不仅仅是身家背景的问题,更是个人能力的问题。
盛崇吊够了胃口,这才伸手敲了敲茶几:“解决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就是有点儿麻烦。”
景烨抬眼看他:“你说。”
“亲戚的问题最好解决,楚家又不是叶城本地人,把人摁在原籍,别让人过来。”盛崇眼神有些晦暗:“要是家里有那么两个能扒拉得上台面的,倒是能拉一把,却也别送佛送到西。”
“啧啧……”景烨道:“这可真是什么便宜都被你给占了。”
盛崇这算是算计到了极点,让人留在老家,沾惹不上叶城的圈子,省得丢人丢到自己眼前来。当然,毕竟是老婆的娘家,也不能万事不管,最好是一手拉一手压,矮子里头拔高个儿,扒拉出两个不太寒颤的,掐着好处和把柄,要是再出了什么事,自然有人抢在他前头唱黑脸。
这是盛崇总结了前世今生的经验所得出的实践方案。
他很了解段媗,她其实是很重情义的人,心又很软,虽然段家父母对家中长女幼子更为偏心,但是段媗并没有多么计较,对段辰一直都很好。上一世,他跟段媗婚后感情慢慢变僵,其实也是因为段媗太过护着家里。他确实是个很小心眼儿很自私的人,拉扯段家一把,这对他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但是他不喜欢段媗将家里人放到比他更高的位置上,特别是,段氏夫妻待她也说不上有多么好。
“不过说得也是,我是想娶个老婆,又不是要娶她全家。”景烨点了一颗烟,声音放得很轻,接着问:“然后呢?”
“然后就没办法了。”盛崇两手一摊:“剩下的就得靠你自己慢慢教了,她不懂,你就慢慢教她么,学不到精髓,好歹撑个架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你看上人家了呢?”
盛崇没说的是:要是实在立不起来,那就搁在家里呗,当不成贤内助,做个贤妻良母也能凑合。
盛崇本来还准备跟景烨聊一聊生意上的事,港城那边如今房市看着上涨,他有心做个别墅项目,却还未下定决心,也想拉个人分担风险,正想趁着今日跟景烨商量。不想他还没开口,景烨就已经喝得够呛,这种时候,自然不适合谈正事,只得等下次再议。
“说实话,我一开始觉得差距根本不是问题,只要我愿意,我自然能护着她。”景烨眼神有些迷蒙:“可是现在,我有点儿不肯定,我之前做的决定是不是正确了。”
盛崇无奈的揉了揉额头:“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景烨甩开盛崇的手,继续懒散的坐在沙发上:“不想回去,不想回去看她哭。”
他对楚诗诗是真心无疑,看着她流眼泪,他会觉得心疼。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