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台几乎散架,木头飞的到处都是,地上还砸出一个不小的坑。说收拾,谷雨站在一堆狼藉间,根本不知道从哪开始收拾。抱怨归抱怨,谷雨可不敢把这样的话说给傅淳望听。
他不知道师父人那么好,功力那样深,为何在小小风赤,不受人待见不说,居然还遇到了偷袭。谷雨心里头攒了不少疑惑,也只能埋进肚里,不敢在傅淳望面前说半个字。
谷雨摸着还颤着的心口,想着回铭枫可得好好告许裴放一状。不,别等回铭枫,待会儿就要去郡守府讨要个说法。师父可是景帝差来的人,许裴放韩潼处处怠慢不说,现在遭人暗算可不是他们没派人来保护的缘故。
谷雨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就有了主意。
此刻的傅淳望,盘坐在一个较为干净的树下,吐纳归息。
方才施避厄术时,来自不同人、不同方向的两次袭击,他虽没受伤,但还是受了惊。
袭击来得太迅速,躲避不成,他不得不反击。
一反击,他就知道中计了。
发动摄铃术的人,目的不是要取他的性命,而是一次试探。
一次并不高明的试探。
傅淳望先是被织梦术所带来的剑意震惊,更被织梦术的主人也来到风赤所讶异,震惊及讶异的时间只停留了几秒,却被一直在旁窥伺的另外一人抓住了机会。
摄铃术毫无防备袭来,朝着他的命门方向,招招都是狠手。
他一出手,就让织梦术的主人发现了端倪。
即使最后破了摄铃术,也挽回不了他不想暴露行踪的初衷。
他选择的祭祀地较为隐秘,祭祀台由谷雨及许裴放给的几个守卫一起搭建而成。它离风赤城不远,往西就是北梁的地界。这里看似普通,却是他花了两天时间精挑细选出来的。
郡守府的人对他不管不问,刚好方便了他的行动。
千算万算,还是被人钻了空子。傅淳望有点心烦。休息了一阵,才恢复了心绪。
他静坐了良久,才有所动作。
祭祀台受损严重,根本不能再用。傅淳望也不着急。他从怀里再掏了两只银色铃铛出来,放在了前头的空地上。又将受惊的避厄蛊一一放好,继续刚才未完成的工作。
一缕缕黑气钻进了一只铃铛,又从另外一只铃铛里逸出。如此反复,黑气越来越淡。越来越淡,铃铛发出的声音也愈发清脆,避厄蛊蠕动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等黑气彻底不见,铃铛不再出声,避厄蛊也停下动作,站得远远的谷雨知道师父的蛊术已成功。
那位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张作猛,可真是走了狗屎运,师父受伤了还不忘给他驱邪祈福。谷雨收敛着地上的狼藉,默默想道。
骤然中断织梦术,又受摄铃术的干扰。陆轻心受了伤。
梦蛊正好也需要休息,再不能发动任何巫术。现下更是一点也马虎不得,古鼎及那叛徒就在风赤附近,先保存实力要紧,日后徐徐图之就好,不急于眼下的一时一刻。
陆轻心左思右想后,决定先进风赤城。
今日她运气较好,碰上了开城门的好日子。她来风赤也有两日了,风赤城门一直不开,守备异常森严。刚靠近城门。就被黑着脸的守卫驱逐了。
陆轻心拿着先前准备好的路引,胡诌要进城看亲戚。
风赤城内的疫症好了不少,城门口聚集了不少像她这样以‘进城看望染病亲戚’的人。守卫仔细盘查了她的路引并未发现异常,倒也没怎么为难她。很快让行。守卫还给她免费发了一条染了艾草水的白色布条,并提醒她别乱走。
一进城,还没走几步,迎面就碰上了一个急色匆匆的守卫。
陆轻心故意走得很慢,听着那位较高的守卫对守城门的矮个子守卫道:“可有看到苏都尉?韩大人遣人来寻,说张将军病情好转了!”
此话一出。城门口一阵欢呼。
矮个子守卫更是一把抱住高个子守卫,十分激动:“此话当真?”
说着说着,他就跪了下去,热泪盈眶:“陆大夫真是华佗在世,终于医好了张将军!”
陆轻心听到这一句,冰冷的脸也有些许动容。
小师弟的医术,还是那么好。
要是娘亲知道小师弟的医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否也会欣慰高兴呢?
想到娘亲,陆轻心的身体轻轻颤了几颤。
她极力忍住心中的酸楚,跟紧那位报信的高个儿守卫,往郡守府走去。
郡守府内,也是一片欢腾。
韩潼给张作猛喂过药后,一如往常的絮叨着风赤的情况。
这是他的习惯,自张作猛染病卧床,他每日近来探望时,都忍不住要说上几句话。他总期待张将军会像先前那么多时候嫌他啰嗦,起来呵斥他闭嘴。
说着说着,韩潼就听到有人在喊他。
不轻不重,‘憨头’简短的两字,让七尺大汉韩潼惊得摔破了碗,眼泪顿时止不住的往下掉。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喊他‘憨头’。就是他的父母,在他入了军营,有了功绩后,也不敢唤他的儿时绰号。唯有一路随的猛将军,才会这么喊他。
憨头憨头,熟悉的称谓,让韩潼百感交集,不禁痛哭流涕。
他狠狠掐了自己大腿几把,看到张将军睁着眼,又喊一句‘憨头’。他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实。
韩潼立刻扑到床榻前,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将军,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