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心没想到,从云关一路追踪过来的线索,在离开高镜澄所在的客栈后,就莫名断了,一踏进风赤的地界,她原本没抱什么希望,结果梦蛊躁动不安,断了的线索自己又跑了出来。
这真是意外之喜。
只是那人十分警觉,她的梦蛊刚刚放出去,他立刻停止了施咒,还敛尽了蛊虫的气息。梦蛊来来回回几次,竟再也找不出蛊虫的一点踪迹。
那人道行很高,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察觉到她的动静,且迅速做出了反应。
只是这反应……
陆轻心试了很多次,依旧一无所获,她不禁有些泄气。
这种就要接近事实真相,又被狠狠推入谷底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她望着的风赤城墙,任由风吹起她的帷帽,足足望了一刻钟,心情才平静下来。
她已经等了三十年,不会在乎这一时半会儿。
蛊虫和巫术明显是冲着阿素去的,只要阿素还在风赤,陆轻心相信,那人定会按捺不住,再找机会再下手的。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要是再出手,陆轻心总会揪出他来的。
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她已知晓了阿素的身份,她隐隐约约觉得那人对阿素施蛊,大半是冲着阿素身后的雪衣族去的。只是究竟是什么,陆轻心也不太清楚。她只知道,阿素是小师弟的徒弟,她这个师叔就有责任和义务保护她。
不管陆延博是否知道阿素的真实身份。她透过织梦术知晓了,就不会告诉别人,也会帮着一起隐瞒。她在江湖上飘荡了30年,没人比她更知道安稳安宁有多珍贵。
天心阁到底与雪衣族有渊源,阿素的身份又这般敏感。陆轻心虽不知施蛊的人想从阿素身上得到什么,她不管那人的目的是什么,她都会穷尽毕生之能,阻止他!
如今又牵扯到了天心阁当年的惨案,陆轻心甚至不能确定背后那人是古鼎。还是当年下黑手,一直潜伏隐藏的那个叛徒。
敌暗我明,纵使她的织梦术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她也没多少胜算。
梦蛊在她手心轻轻跳跃着。像是在安抚,又像在慰藉。
风吹动着她的衣袂,又吹皱了她的帷帽。
陆轻心双手抚上伤痕累累的脸,干涸的眼里涌起了热泪。
她做了一个一直犹豫不绝的决定:以陆轻心的身份和小师弟陆延博相认。
必须得让小师弟明白阿素的险境,才能更好的护住阿素!
她不太关注自身安危。见识到了暗处敌人的能力,她不确定以她一个人的力量是否真的能让阿素无虞。
尽管她不想以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丑样子面对过去的人,可为了阿素的安危,更为了这好不容易寻得的报仇契机,她不得不往前迈出艰难的一步。
风赤厚厚高高的城墙,隔绝出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也清晰地将她与陆延博划分成了熟悉的陌生人。前程往事皆随风飘逝,她不是从前的陆轻心,当初她撇下染病的娘亲,独走天涯。如今明知陆延博就在风赤。她却不敢越过那堵墙,告诉他,他是大师姐,陆轻心。
陆轻心握紧了手,心思又变。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连死也不怕,还怕区区一次重逢?
她苟延馋喘活到现在,不就是想让凄惨死去的双亲和众师兄弟死而瞑目么?
就算她苍老了容颜,佝偻了身体,心似千年冰寒般寂寥寒冷。可她依旧是天心阁阁主的女儿,陆轻心。
她有杀父之仇,门阁之怨。
大仇一日不报,她就不配姓陆。
陆轻心将放下帷帽。又抬眼望了望风赤城的城楼。
满眼的悲戚已散去,她又变成了无坚不摧的陆轻心。
她再次拿出了竹笼里的梦蛊,屏气凝神,集中精力,又一次施了织梦术。
心要静,神要宁。不要慌,更别急,用你的心神去感知气息的存在。
心神所念,梦蛊必至。
陆轻心脑海里闪过娘亲初教授她织梦术时所说的话,心底的焦躁一点点散去,所有注意力都汇聚在了伸出的右手上。
织梦术到达第十层,就能形成一个无边无际的梦境。
这梦境能快速找出同样开启巫术、又隐匿了身形的巫师的具体位置。
它的要求极高,既要求施咒者心无杂念,又要求施咒者全心全力。
运用织梦术第十层的人,内功消耗极大,不到万不得已,没人会轻易开启。
强大的意念灌输在小小的梦蛊里,梦蛊闪现出柔美的五彩荧光,顺着陆轻心手指的方向,迅速消失在风里。
陆轻心盘腿坐在风赤城西北边的一个小山丘上,旁边立着一棵凋零的老树。风吹动着枯黄的树叶,一片又一片,落在了她的头上、肩上。
她闭着眼睛,无知无觉,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不见。她好像置身于一处荒芜之地,听不到风响,万事万物都离她而去,天地间唯有她一个人。
蓦然,她的手指缠绕着数十根白色柔丝,白丝根根绷得老直,望着前方无限蔓延,根本看不到它们的尽头。
她额头上已现出了一层层细密汗珠,她正用第十层织梦术召唤方圆百里的蛊虫。
作为天心阁创阁以来,唯一一个把织梦术修炼到第十层的弟子,陆轻心放出了身上所有的梦蛊。
那人虽察觉出了她的阻挠,也只暂时按压住了蛊虫的骚动,已开启的巫术岂有中断的道理。
刚才引起梦蛊骚动的巫术,是为人祈福的避厄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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