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止,云开雾散。海上明月,亦如鬼差手中的银钩,窥测着人的灵魂。十声落下,响起一声嗡鸣,长啸惊天。众人循声望向西北,只见鸣笛的是一艘百丈巨舰。水藻藤蔓下,上千人手举盾剑,已站在甲板上。其余战舰看见“天级”舰投降,纷纷鸣笛附和,一时间响彻了云霄。
容辉也不想杀人,见众人投降,长长呼出口气。容雪见他饶有兴致,睁大眼睛问:“这些铁疙瘩,有什么讲究?”
“可别小看这些铁疙瘩!”容辉随手指点。欣然解释:“这些战舰,可是集远攻、近战、防御、修炼于一身,吸收水灵,续航无限。再加上一个坐镇的‘武师’,简直就是个活法阵。我就是碰到一艘‘黄级’战舰,也得绕着走。”
他见容雪稀奇,仔细解释:“一艘‘黄级’战舰有两层甲板,满载三百六十人。‘玄级’舰三层甲板,满载七百二十人。‘地级’舰四层甲板,满载千人。‘天级’舰五层甲板,满载一千五百人。”洒然一笑,招呼两人:“你们在这里歇会儿,我去瞧瞧。”一步踏出,御风赶去。
“这就是上万人……”凌霄略作盘算,不由担心:“要是其中才藏着几个‘武师’怎么办……”拉了容雪一下,悄声提醒:“我们跟着!”足下生云,随后飞出。
容辉抖开“乾坤网”,先缴了众武士的兵刃,掏空了战舰中的飞箭,封印了舰上法阵。又招各舰上有头有脸的头目上‘天级’战舰问话:“先告诉你们,本仙君既然来了,一不怕你们通风报讯,二不怕东瀛‘武师’找上门来,三不给你们下禁法。还有什么顾虑,你们先说……”
战舰分别来自东瀛西南海域上的几个领域,舰上“武士”则多来自闽南、琉球、南越、南洋等地。平时受驻舰“武师”挟持,做些海盗的勾当。有时也绑票杀人,上岸抢掠。谁能让他们吃饱、喝足、睡女人,谁就能当他们的新主子。
容雪只觉身边围着一股浊气,不由蹙眉,乘风而起,直上云端。凌霄觉得这群人匪性难驯,带上岸必成祸患,悄声提醒:“这群人,不能留。”
容辉也觉得这群酒色之徒寡廉鲜耻,实在难堪大用:“乱世中弱肉强食,你们或许活得更滋润。可界劫将至,百族争雄,你们现在不死,到时候也是要死的……”略作权衡,沉声告诫:“跟随本君,一没有酒喝,二没有肉吃,三没有女人睡。本君能给你们的,不过是一个军籍,一份粮饷。等下了船,还有五亩薄田。但本君麾下,一不准扰民,二不准抢掠,三不准抗命,四不准自相残杀。下去告诉各舰‘武士’,给你们一炷香考虑。愿意跟随本君的留下,受不得管束的,走!”
众汉子面如土色,筛糠般应了声是,飞身而去。容辉跃上炮台,跺了跺脚下炮管,欣然微笑:“好东西呀!”又问凌霄:“你说,我们是就近拖进粤江,放在韶关港好。还是拖进闽江,放在汀州港。或者是走长江、鄱阳,拖回我们的阳都港。”
“大的就好吗?什么德行……”凌霄陪在身边,听得暗暗皱眉,趁机提醒:“我看这一艘‘黄级’舰的造价,不下两百万两白银。一艘‘天级’舰,不下一千万两白银。这么贵的东西,‘东瀛人’不会善罢甘休。杀上门来怎么办……”
“放心放心……”容辉满不在乎,看着远方说:“两国交兵,拼得是高手。这些战舰,也不过能在平时抢掠。大战一起,海禁一开,这些东西就没用了。普通修士,踏上三、五重天,就算到了头。资质再好的人,顶多踏上第七重天。我们这个层次的‘武师’或许不少,‘大武师’总不会多吧。再说,他们一次折损了这么多人,敢不敢再派人来,还是两说。”
“这股火头,不好拉呀……”凌霄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暗叹一声。忽见海域内暴起一簇彩虹,五光十色,正破风而走,连忙提醒:“这么多人?”
容辉微怔,环顾一周,见众人争先恐后,直如鸟兽飞散,竟有四、五千人之多,不由咂舌:“怎么,我这碗饭,就那么不好吃吗……”话没说完,只见众人彩虹巨树上空,上千根青藤自海中暴起,一晃窜至众人身下,在晃透过护体灵光,利剑般洞穿丹田,一卷一带,直将众人拉入了海中。
“你……”他倒抽一口凉气,抬头看向容雪。
月下云端,容雪摊手苦笑:“我的法力,岂是那么容易逃脱?你要放人,也不先跟我打声招呼……”
“好霸道的功法……”容辉听是她无心之失,不由骇然。
众人勃然大怒,鼓起灵力,瞪着容辉喝问:“仙君,为什么说话不算!”“你不是说,不愿意留下的,可以走吗?”“一炷香还没到,为什么要动手?”……群情激奋,恰似一锅沸水。
“放肆—”容辉凝神喝斥,沉声训诫:“本君受朝廷制封,保境安民。欲犯我海境者,虽远必诛。”语声朗朗,浩浩荡出。
众人吓了一跳,想起烧杀抢掠,勒索绑票的事也做过不少,若被送上大陆,非被人活寡了不可……眼下身为俘虏,哪有资格讨价还价?闷哼一声,纷纷低头。
容辉扫了众人一眼,招呼容雪:“能不能用藤蔓把这些战舰缠成一列?咱们拖着走……”
“有何不可!”容辉身在半空,轻笑一声。双手各捏一道法印,连连挥舞。法随身动,青藤缓缓蠕动,将三十余艘战舰缠成了一只只青蛹。大的长足百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