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月下,容辉见两人功力互在伯仲之间,心头稍宽。可听众人惊呼“衡山剑”,连忙传音询问王谷子:“这银丝软剑是衡山弟子的佩剑吗?”
“正是我衡山的银丝软剑。”王谷子正色询问:“不知道友从何处得来此剑?”语声郑重,不容置疑。
“这是岳麓山,朱芯姑娘的佩剑。”容辉连忙解释,顺着话说:“她也是衡山弟子?”
“原来如此!”王谷子松了口气,传音解释:“朱家的小姐公子们的确在本门学剑。”眯起眼睛凝神观看容雪舞剑,咧嘴微笑:“看这柄剑,倒的确像是那丫头的,难怪她这两年都没敢上山来,原来是丢了佩剑。”又问容辉:“道友是如何得到此剑的!”生怕徒弟吃了亏。
“是她主动遗弃,被我捡到,她又不好意思再找我要。”容辉随口解释,又商量王谷子:“先生既然认得此剑,不如代为送还?”
王谷子想到其中关键,不由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容辉,似笑非笑:“你们的事,你们自己掰扯吧,老夫难得插手!”说着缓缓坐下,笑看斗剑。
容雪身在空中,将银丝软剑舞成了一道旋风,银丝破风,“嗖嗖”急响。听是风声鹤唳,却只将紫袍少女挡在了剑势外面。紫衣少女在银丝间上下翻腾,呼吸闪避,却似游刃有余。忽然纵退两丈,轻挥右手,在袖风中握出一柄青铜长剑。剑脊雕花,质地古朴。碧光莹莹,不失锐气。
众人见了,不住低呼:“君子剑?”只见少女挺剑直刺,身随剑走,直取银丝。剑势破风,金铁相击,“叮叮叮……”火花迸射。她抢入剑圈,轻抬手肘,一剑刺出。剑气激荡,直取容雪胸口。锋芒四溢,压得台中人喉头发紧。
容雪转身避开,回肘横挥。银丝受激绷直,横扫回去。紫袍少女,抬动手肘,以剑脊格挡。剑锋不动,仍是一剑刺出。这一剑连消带打,剑势破风,再取容雪后心。
容雪连连闪避,汲汲还手,都被她轻易化解,反落得狼狈不堪。旁人使剑,均是以手腕为轴,以灵巧称道。黄家剑法却以刺为主,以攻为守,直取人心。看似呆板,变化却全在剑脊上。任人如何进招,不过微动剑戟脊,借势拆解。
王谷子见容雪拿着银丝软剑,还接不住别人一招半式,顿时又羞又愤,忽觉几道目光笑看过来,心里更不舒服。又觉得和容雪有缘,索性传音指点:“衡山剑法,剑势如飞。亦如羚羊挂角,无际可寻。”
容雪听出王谷子的声音,精神一振。闪避间略作思量,凭空迈出一步,清风般飘然而出。她凌空遨步,辗转腾挪,变化无方,时而刺出一剑。
紫袍少女亦步亦趋,仍将剑锋钉在两人之间。但遇机会,亦出剑还击。银丝斜击正至,凌空划弧,曲直如意,变化万千。一时间金铁相击,火花闪烁,“叮叮叮叮……”,如珠落玉盘,斗了个不相上下。
众人见了,暗暗点头。王谷子还不满意,继续传音:“衡山剑法,一如云雾飘渺,二如高山仰止,三如花团锦簇,四如仓廪丰硕,五似雁阵回翔。前四项均需来我衡山感悟,只有一个‘回’字,由雁阵化出,乃众善之门。”
回,转也。容雪想起自己学的《留益回雪》,记得当时潇璇也是让自己记住一‘留’一‘回’两字。手随心动,随手绕出一只丝圈。银圈划弧,绞向紫衣少女。
少女故技重施,轻抬剑脊,连消带打,迎锋刺出一剑。金铁相击,火花迸射,“叮—”,一声轻鸣。银圈回卷,受剑气激荡,蓦然收拢,破了剑势。
剑气崩毁,银丝震荡,容雪受其波及,借势滑开,随手又是一道剑圈套出。紫衣少女不料她借势攻来,只好迎锋直上,再刺一剑。容雪依样画葫,三五剑后有了明悟,发现剑圈送出去是十分力,收回来就是二十分力。借势荡开身形用五分力,接着打出去就是十五分力,再收回来就是三十分力,果然是越回越多。
众人见了,不住低呼:“快看,衡山剑法!”“不错,的确是衡山剑法!”“衡山剑发素不外传,王老鬼这是搞什么名堂,难道也想和灵山结亲?”……
星光月下,容雪连挥几剑,愈加得心应手,于是反守为攻,剑圈自腕下依次划出。紫衣少女挺剑格挡,可每还一剑,容雪便借势荡开。自己还剑越快,她越是飘忽不定。待尽出全力,只见对方围着自己上下翻飞,却似游刃有余。
她连刺数十剑,全无着力之处。一时间心中着恼,索性闭上眼睛,全力出剑,势要赢回场子。正打得兴起,忽听一声冷喝:“住手!”话音未落,金铁相击,火花闪处,空气荡漾。“叮—”,一阵轻鸣,应声走出个青袍老人,正是“春申灵君”。
“爷爷!”紫袍少女满心委屈,放下铜剑,失声痛哭:“您真的要把孙女嫁给他?”说着抬剑指向容辉。
灵君听得直皱眉头,沉声低喝:“你放肆!”抬手轻挥,劲力到处,“叮—”,一声轻响,铜剑折断。断刃翻滚落下,少女不由瘪嘴,泪盈于睫。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儿戏?”灵君沉声轻喝:“此间事了,我们回去。”又拱手向容辉道别:“小丫头顽劣,道友切莫见怪。”
容辉哪敢皱半下眉头,一揖到地,腆着脸说:“黄小姐天真烂漫,性情直爽,试问天下英豪,谁不愿步其芳尘?”
少女轻哼一身,狠狠睃了容辉一眼,拂袖而去。“春申灵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