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冬日里的难得暖的阳日,白雪在阳光下泛出晶莹剔透的光芒,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再过两日就是大年三十,朱雀长街上,不少人都乘着天色大好出来采买年货,小贩们也赶紧出来在街道上两边都铺开了自己的小铺子,摆了一溜年糕、年画、吹糖人、糖果、糕点、廉价的小首饰等等,吆喝着叫卖。
正是人群熙攘,热热闹闹的时候,忽然只听到不知何处传来一阵极为尖利的唿哨声,仿佛秃鹫、苍鹰发出尖利到恐怖的嘶鸣,划破了热闹的气氛。
有孩子忍受不住地捂住了耳朵,人群瞬间安静了一秒,随后下一刻,人群“哄”地一声如潮水般迅速地向朱雀长街两边迅速地散开,大人们抱娃娃的抱娃娃,拖老人的拖老人,连所有的小摊贩都迅速地扛起自己的小摊,想尽一切办法向后腾挪几步。
还有不少人自发地将傻乎乎的外地人、外国客商都一把拖走,肃立在接到两边。
然后原本人来人往的朱雀长街上瞬间出现一条起码能容四匹马并行而过的宽敞位置来。
简直仿佛经历了许多次专门的演练一般,连军队出操都未必有如此整齐划一的效果。
不一会子,只听见不远处有仿佛闷雷滚动之声压着白雪天际而来,又仿佛来自幽冥地狱间一片乌云滚腾挟着被马蹄飞溅出的的雪雾,一群浑身着黑衣,戴着黑色面罩,身携长刀,披着绣暗金红的血色莲花的黑披风的骑士于黑色骏马上以雷霆万钧之势瞬间冲了过了朱雀长街。
气势之惊人,让两边民众都忍不住立刻抬袖掩面,不敢直视。
黑骑士们通过的时候,那些完全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初次外地人和客商几乎是惊讶地发现仿佛连阳光都瞬间黯淡阴森了下去。
直到那一抹黑云远去之后,天边的阳光仿佛才缓缓地释放出一点暖意,仿佛也松了一口气似的。
“这……这……这京城之中,天子脚下,什么人敢如此放肆,竟然纵马横街?”一名来贩漆的外地客商既震惊又愤然地嘟哝。
一旁的人摇摇头,很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没见过猪跑步,也吃过猪肉吧,那些骑士身上的金红色莲花都不知道是啥,那这天下间敢于天子脚下纵马的人还有谁!”
那客商一愣,瞬间想起了什么,立刻白着脸:“是……司……礼监。”
众人皆点头,看向那遥远地消失在远处的黑云,露出畏惧又羡慕的神情。
如此威风八面,除了天下间那一处人人口中的禁地,又还有谁?
京城的民众们早就习惯了这样策马横街而过的场面了,以至于有那么些时日没见着这场面还不习惯。
京城,南城门,守门的城门官早早地听见了司礼监惯用的唿哨,立刻指挥出城的人迅速地往两边退开。
城门官刚刚匆忙地迎上去,就看见原本在远处的那一片乌云几乎是在瞬间就卷到了面前。
城门官一抬头就对上为首那骑在一匹通体血红的高大骏马身上之人,那人蒙着脸,手提长刀,身后跟着数十名同样蒙面的司礼监厂卫。
阳光在那人身后炫成一片冰冷的光芒,让城门官一会子看不清来人的脸孔,眼看着那疾驰而来的血红神骏猛然抬起四蹄几乎就要踩上自己的头,那城门官立刻倒退几步,却不敢露出慌张模样,立刻躬身恭敬地对着那人一鞠躬:“承天南门城门守见过大人。”
那马儿却在凶猛地抬起四蹄后瞬间定在当场,四蹄稳稳牢牢地定在了地面上,那马上传来一道幽幽如焦尾鸣筝的悦耳声音响起:“你就是城门官,你拦下的人犯呢。”
声音音尾略拖长,轻渺,这样的声音本该极为好听,但是众人却只觉得那声音异常的冰冷,仿佛从极为幽深的鬼域迷间里,悄无声息地探出一只诡异冰冷的苍白的鬼手在无人的子夜里轻轻地搁在自己的喉咙上。
让人——毛骨悚然。
那城门官打了个寒战,不敢抬头,起身恭谨地道:“人犯就在城门边,守城兵们轮班休息之处,大人且容在下带路。”
百里青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优雅利落的姿态让人侧目,随后一干司礼监的厂卫们有一半也跃下马,跟着百里青一同在那城门官的带领下向那小房走去。
城门官一边领路有些忐忑地搓手,司礼监的人衣服都是一模一样的,他是真不知道这一位蒙面的领头者到底是个什么职位,但是对方在司礼监里的身份必定不低。
城门官想起两个时辰前先是有上头人发下了严查进出令,再加上半个时辰前发下的详细的海捕秘搜令,道是九千岁家里爱婢偷走了千岁大人的宝物,要抓活的爱婢,不得刀剑镣铐加著犯人之身。如此大费周章,想必不管是人还是物都必定是九千岁看重的,想不到自己的运气如此之妙。
若是他此番能博得头筹,那未来的日子,他必定有望节节高升!
想到此处城门官心情忍不住兴奋起来,刚开始的那一份口头通报下来的时候,自己就留心了,所以自己放人查得尤为严格,想不好竟然真让他逮住了人。
进了那守城兵丁们休息的小房里,众人发现那小房里还有一处用于临时关押嫌犯的小牢房,城门官指着那背对着他们被锁在小牢房里面的那两道纤细的背影殷勤地道:“大人,您看,就是那两个女子,她们还牵着一辆马车,下官盘查时候瞅着她们的路引文书和身份,模样都有些不对,其中一个人化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