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玉清大殿。
仿佛又是一场巨大的会议一样,所有的掌门全部到齐,围着玉清大殿的中心坐了一个大圈,几十个人中间围住的,也不过渺渺五人,就是刚刚放走血魔的曾,及金瓶儿、小环、杨焰心三人,再加一个被抓过来的野狗道人。
“曾、师弟……”萧逸才的声音变得迟钝,望着曾,慢慢的说道:“你竟敢,放走了血魔。”
曾上前一步,对萧逸才拱手道:“确实如此。此事是我一人之意,他们几人受我蛊惑,与他们无关。”
“莫说他人,先是说你。”萧逸才摆出了几分认真的态度,对着曾叫道:“你在绝神岭一战有功,我相信你,才让你去看押血魔,你却将他放走。你如何向我交代?”
“他已答应了我,他的事情一了,就会回来。”曾肃立的站直了身体。
“就因为如此,你就放走了血魔!”有一位掌门当下暴躁的跳了起来,指着曾大叫道:“他嗜残成性,屠杀了我们多少正道弟子!你竟然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放走了他!”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人非圣贤,又孰能无过?”曾转向一个又一个的掌门,对着他们一张张冰冷的面容,萧然的声音,轻轻的说道:“在你们万恶的血魔之前,他曾经是一个人,是我的一个好友。他帮助过我多次,以前对我有恩,昔日对我有义,也从未做过大恶之事,对正道也是极少干涉。在此处的,都是正道的掌门、领袖,想必这场诛魔之役的真正目的,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是心知肚明的。”
说道诛魔之役的目的,众人纷纷低下头去,一阵沉默。
“那日在绝神岭,他突被我正道围攻,他的朋友为护他而惨死我正道万剑之下,我明知他人冤屈之极,明知他痛不欲生被迫反抗,可是我仍念及正道之情,顾及诸位的正派之颜,不忍见我辈之人尽毁其中,故我背弃朋友情义,舍他往日救我之恩,绑他挚爱逼他就范,我心之懊苦,几人能知?龌心之泪,几人又能体会?”
俱声泪下,曾带着眼角滑落的眼泪,望着一群默不作声的掌门。
“他被困在封魔台上,天下漫骂,无数讥讽仇恨归于他一人身上,日日受苦,他怎能无过?可是他又有何大错?他之沦陷苦难之中,皆由我而起,旧日记忆心头,我又怎能无情?我之心中日日谴责,愧疚之心日日折磨,不忍见他,恐我有泪不敢谈,不能诉说,因我之情不可悯。”
沉静的玉清殿上,只有曾一个人,在里面大声的叫着。
“今日,又闻他爱护之人深陷淋漓,急躁愤怒之心,同能体会。我又怎能忍住朋友疾苦无助之时,而不加以援手?他日我为正道而背弃了他,今日我同愿为了他,愿受正道同门指责,愿受任何正义刑法,只愿为他求得脱身解锁,还他一时自由之身!”
“同为还他一个义字。”
玉清殿上,一片肃静。
静静的,被曾的这个‘义’字,所感触心间。
是啊,那个人没有大错。
他也没有大错。
错的,只是这个祖制所流传下来的世道。
许久之后,一个声音轻轻的叫道:“若他不回,怎么办?”
“我愿,自刎在这玉清殿上,以性命向各位掌门,偿还罪过。”曾跪倒在众人面前,诚心的跪倒在地,把头压在地上。
这样用命,抵押着对他的信任。
曾身后的杨焰心四人,野狗道人瞪大了双眼,杨焰心吸着满口的凉风,小环紧紧的抓着金瓶儿,金瓶儿则完全认真的直视着曾的身影,他们都变得哑口无言。
此事若是换到了他们身上,这都不是他们敢赌的事情。
“以你一人,怎么偿还正道千百人的性命?”有个掌门道了一句。
“若是不回,我这个天下正道之首的位置,也一并让了出去,如何?”萧逸才猛然站了起来,话一出口,全场之中马上再次变得鸦雀无声。
“我不相信那个人,但是我相信曾师弟。他是我青云门的首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