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蕊一愣,手指突然捏紧了电话。
申季扬说的没有错,做律师需要抛弃的东西,她从来都不曾割舍......做律师需要拥有的品质,她也很少会去想起......
“那好,我信你这一次。”柏蕊开口道。
申季扬笑了一下,“除了我,柏小姐也没有其他选择了。”柏即晨找上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巫幼晴虽然没有和他提到过这件事情,但是他多多少少也有听说,皇朝内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没有人会放过这个八卦的机会。
柏蕊脸色一变,没有反驳。
过了一会儿,柏蕊抬眼再一次看了看周围的人,开口道:“申律师,有一件事情我想要提醒你一下。”
申季扬点了点头,想要尽快结束这场通话。反正他为不为柏蕊辩护,柏蕊都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了,但是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会让他时时刻刻需要警惕着,神经紧张。
“我当时在做什么事情,自己都不记得了,”柏蕊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地道:“在那样的精神状况下,我没有办法分辨自己在干什么,你明白吗?”
申季扬突然抬头,看着柏蕊。
他怎么可能没有听懂这句话里的深意?
--她要自己从她的精神状态入手去辩护?如果是这样,那证明要怎么开?这次的辩护如果真的以精神问题为切入点,柏蕊还真的有可能逃脱了......
柏蕊看着申季扬的表情,满意地勾了勾唇角,继续开口道:“其他的事情,你就找我哥谈,明白吗?”
申季扬盯着她的脸,这一瞬间她脸上那道可怖的伤疤更加丑陋,看着就让人心生厌恶,而那张脸上隐隐透露出的笑容,让申季扬觉得周边的气温都低了不少。
她的意思很简单,也很容易理解--让柏即晨去给她弄到精神问题方面的证明。
柏蕊最后看了看申季扬,起身离开了。
申季扬皱着眉头站了起来,看着柏蕊离去的背影,很久之后才转身,走出了拘留所。
阳光已经有些热度了,他往自己的车边走去,拿出钥匙。
身后突然传来了高跟鞋的哒哒声,他没有在意,伸手要去拉车门。
“申季扬。”一道女音响了起来。
申季扬一愣,转身。
“幼晴,你怎么在这里?”他看着来人,将手从门上缩了回来。
巫幼晴盯着申季扬,缓缓走了过来,圆眼在看守所流转了一会儿,重新看向了申季扬。
“你是冷血动物吗?别人和我说了我还不信,你真的去给那个女人当辩护律师?”巫幼晴一接到消息就赶过来了,连头发都来不及梳。
申季扬这才明白她这么着急是为什么什么,走近了两步道:“幼晴,我是个律师。”
“在是个律师之前,你还是个人。”巫幼晴后退两步,不让申季扬接近,失望地看着他。
这么多年,知道申季扬的心没有在自己的身上,她也认了,谁让她喜欢,感情本来就不由得自己控制。但是......现在才是她最绝望的时刻。他是冷静、是非分明,但是这样的性格特质将所有的人情味都磨灭得一干二净。她扪心自问,爱这样的一个人,值得吗?
申季扬犹豫了一下,他没有抬眼看巫幼晴的表情,这个工作他在接下来之后才知道柏蕊杀的人是谁,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是已经接了案子,他就不可能因为个人情感的原因去重新推掉,这对于他整个职业生涯都会是一种打击。但是这一刻,巫幼晴就站在他的面前盯着他质问他,他突然畏缩不敢前行,不敢直视她的眼神,仅仅因为不想看见她失望的表情。
为什么?
“申季扬,你在听我说话吗?”巫幼晴用脚点地,愤怒地将地板踩得啪啪响。
申季扬深吸了一口气,伸手试图去拉巫幼晴。
巫幼晴瞳孔一缩,往旁边避开了,“你知道你要辩护的人是谁吗?申季扬,如果你不知道的话,那你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还经得起多少摧残吗?我不希望我们最后还变成仇人,如果你今天为那种人说一句话,我们还有挽回的余地吗?你自己想清楚,也许你不在乎,也许是我自己又一次自作多情......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说出这番话也算是艰难,因为一直试图维持表面和谐的状态,她和申季扬从来没有开诚布公地谈过。
申季扬眉头一动,在听见最后一句话的瞬间就下了决定,开口道:“知道了,我会推掉这个案子。” . 首发
他不知道为什么下这个决心......但是他知道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就会真的像巫幼晴所说的那样,那么他一定会后悔。
心里蔓延开来的复杂情感他已经不想再去想,决定的那一瞬间有困惑也有释然,更多的是懊恼。
巫幼晴松了口气。
“我送你回去。”申季扬道。他看见了巫幼晴凌乱的头发和没有扣好的高跟鞋。
巫幼晴点了点头,准备上车。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在空旷的平地上撞击两人的耳膜。
申季扬掏出手机--穆南烟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