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绒鸳一阵摇晃,登时失去平衡。馨儿尖叫一声,倏地从鸳背上滑落,双手紧紧地钩住鹤颈,双足悬空,迎风摇荡。
凶禽唦唦大叫,交错俯冲,一只巨大的黪灰凶禽短爪一探,抓住馨儿背心衣裳,将她猛地朝上拖去。
馨儿尖声大叫,费力抓住鸳颈,但终于抵受不住那凶禽的惊人气力,眼看就要被它拖上半空。
这个时候,忽然听见“呼”地一声轻响,彷佛有什么锐利之物破空怒射而来。
寒风凛冽,在万里苍穹极目远眺,千仞石崖,摩天银顶!参差错落,漫漫无垠。群山之间,横云断雾,凄清落寞,唯有西边天际晚霞如飞,给这酷寒雪域的黄昏点缀些许亮丽之色。
南宫易、曲风扬分坐两只雷电鹜,并肩齐飞,电眼四扫,追寻馨儿踪迹。雷电鹜唦唦长呜,对这冰寒雪域极为不喜。
馨儿此次再度不告而别,颇出二人意料之外。因为事先并未在她身上涂抹“万里灵犀嗅”,因此仅能依赖当日在蒲风城中涂抹其身的残留余香,由灵犀蜂一路追踪到此。
但那残香相隔甚久,原已颇为疏淡,馨儿乘鹤在高空中飞行一日,香气更加稀薄。灵犀蜂飞到此处,茫然轮旋,再也找不出准确方位。
四下眺望,万里酷寒,千丘一色,哪里去找她的踪迹?这雪域之地,妖兽众多,馨儿孤身到此,极是凶险,需得尽快将她找到。想到此处,两人不免有些焦急。
南宫易翻查万里元泱图,沉吟道:“此处往东百余里便是雪域族境内古窑屯,屯中有七个相邻的村寨,咱们去那里打听打听。”
曲风扬点头,咬牙道:“听说雪域族有许多青翼猊蝠兽,夜间出没,馨儿千万不要撞上了。”
两人心急如焚,驱鸟东飞。
穿掠百里群山,果然看见荒凉的裂谷之中,有几处村寨!迤逦相连。两人大喜,驱鸟俯冲,曲风扬突然“咦”了一声!扬眉道:“那是什么?”
南宫易顺着他的指尖望去,只见一片黪灰色的彤云远远地横空掠过,由北而南,速度极快。凝神定睛,那团黪灰彤云竟是由数百只巨大的黪灰凶禽组成,唦唦有声,俯冲低掠,朝着那古窑屯飞去。
南宫易自小流浪山林,熟知飞禽走兽习性,见那群黪灰凶禽长相狞恶,成群结队,来势汹汹,多半是掠食凶禽。南宫易心中蓦地升起不祥之意,嘿然道:“只怕是一群空中盗匪,咱们去看看!”
雷电鹜唦唦怪鸣,驮着二人急速飞翔,速度之快,远胜黪灰凶禽十倍。
山崖交错,裂谷扑面,转眼间便到了那村寨上空。暮色苍茫!依稀看见村寨屋舍之间,无数人影奔跑如飞。突听有人喝道:“架弩开弓!”
“咻咻”破空之声大作,无数飞矢如暴雨倒灌,攒集飞射。南宫易二人微吃一惊,护身罡气蓬然爆放,金光轮旋绕舞,矢雨纷纷错乱冲天。
“嗤”地一声轻响,一枝长矢竟然穿透护身罡气!直射曲风扬胸肋!曲风扬惊咦一声,叫道:“果真劲矢!”手如闪电,双指一夹,蓦地将它钳住。
但那矢来势凶猛,力大势沉,以曲风扬之威猛,亦觉得双指火辣辣地剧疼!险些夹它不住。曲风扬心下微惊:“想不到这雪域族小寨之中,竟也有如此英豪人物!”低头望去,那长矢铜杆铁簇,上刻“战矢”二字。
南宫易清啸一声,凝神聚意,运转避水神珠,真气纵横飞舞,将矢雨绵绵倒射拨落。雷电鹜唦唦呜叫,巨翅横扫!炎风卷舞,飞矢木杆纷纷焦枯。
惊呼四起,有人叫道:“格老子的,吃我一锥!”轰地一声巨响,风声迸裂,一粒直径八尺的精钢鎏金锥呼啸撞来,直取曲风扬头颅。
曲风扬念力及处,计算出这钢锥之力凶猛霸烈,直可开山裂石,以护身罡气不足以防范。哈哈笑道:“好大一个锥瓜!”左手化为掌刀,“呼”地一声,青光狂舞,一记“擎龙风雷刀”破空斩出。
“当”地一声脆响,气浪迸爆,嗡嗡龙吟。那精钢鎏金锥悠然飞起,突然裂为两半,竟如被劈裂的西瓜一般,坠落在地。那人失声惊叫,连喊了几声“格老子的,”说不出话来。
电光石火之间,两人已冲破矢雨刀戈,雷电鹜唦唦怪鸣,降落在地,昂首睥睨。众人惊惧,潮水般退让开去。
南宫易环视四周,身在灰岩古原,周围石屋错落,小巷纵横,数百名汉子身穿毛皮劲装,背负钢盾,腰悬长刀,弯弓搭矢,又是惊惧又是佩服地望着他们。
一个漆黑壮实,如铁塔般的九尺大汉,手里拎着那裂为两半的鎏金锥,骇异地看看精钢锥,又看看南宫易。
他的身旁,站了一个身着恐皮衣装、背负双刀的男子,面容清俊,气宇轩昂,神情中隐隐有倨傲之色,似是此中领袖。
恐皮男子右侧,昂然站立一个身着兕皮斜襟长衣的瘦削少年,斜挎一弓一弩!腰悬青石色金兕号,手上还握着奇形弯弓,弦如满月,矢簇瞄准曲风扬,动也不动。
曲风扬眼尖!瞧见他腰间矢筒上刻了“战矢”两个小字,不由扬眉“咦”了一声,想不到射出那雷霆一矢的,竟是这样一个瘦削少年,当下大起怜才之意,对那少年微微一笑。那少年冷冷地望着他,连睫毛也不颤动一下。
南宫易见众人重重环伺,一触即发,心想:“这些人严阵以待,不知在防范什么?难道是那些凶禽吗?”抱拳微笑道:“诸位英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