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谷中呆呆地坐了两个时辰,直到下午才空空荡荡地下了山,朝着神藏山继续出发。一路上,我瞧见高山,就想起你虬然健壮的身体;瞧见江河,便想起你玩世不恭的眼神。有时候背后一阵山风吹来,我会突然以为是你的笑声,惊喜地回过头去。有时候独自在河边停下休息,也会忽然在水中看见你的身影。那时我在想,我一定是着了那无赖的妖术了,才会这般每时每刻地想他,心中登时一阵惊慌害怕。”
赤霄灵女突然抬起睑,淡绿色的眼珠痴痴地凝视着曲风扬,微笑道:“断郎,你究竟对我施了什么妖法?让我从那时起,一百多年间没日没夜地想你呢?”
曲风扬心中大震,对于女人心,他从不了解,但此刻听她缠绵追忆,又突然想起当日在沧浪岛上,听海神回忆往昔情事的场景:这两个女子,都是本领超卓的奇女子,但却都为情之一字,如此铭心刻骨,难以自已。对这炎炎燃枫中百年孤魂,不禁同情更盛。
赤霄灵女道:“我走了几千里路,便想了几千里的你。那时我不再关心神藏山谷琼酿会,不再关心天焰帝国神姬。我只是想,何时能够再见到你呢?
对你的思念让我越来越害怕,但越是害怕就越是难以脱离。我对自己说了不下千遍,我这般想你,是因为我恨你。下次见着你的时候,一定要千方百计杀了你。
一个多月后,我来到了神藏山。谷中已经来了许多五大帝国的元良贵戚,焱虹城的元良们也已经到了,但是爹爹还没有出关。惊雷天尊安排我们住在神藏山颠的卿客馆。
每天临窗望着万丈悬壁飞崖中,彩鸟蹁跹,白鹤飞扬,我却在思念那个开满了雨霖花和香草的山谷。”
曲风扬心中一动,心想:“不知那时她有没有遇见馨儿的母亲潮阁圣后?”突然又想到:“辣块妈妈的鳖毛蛋,一百多年前潮阁圣后尚未出世,又怎能让她瞧见?”
心中暗骂自己愚蠢。想起馨儿,自己又是一阵心旌摇荡。突然那只“听心相思蚁”又大口咬噬起来,登时痛得全身一颤。
赤霄灵女沉浸在回忆之中,没有察觉到他痛得面色发白,汗水滚落,继续道:“我在神藏山谷中住了几日,却连一次房门也没有出过,每天就这般呆呆地倚着窗户,看着万里山壑,日升日落。
那天傍晚,忽然听见房门外有人说话,那声音好生熟悉,尤其是那玩世不恭的笑声。我突然记起,那是你!
刹那间我满心欢喜,不顾一切地奔了出去。果然看见你从那崖边的空中长廊走了过去,身边还有一个妖艳的紫纱碧雨帝国女子紧紧相随。看着你们亲密低语的模样,我的心突然沉了下去。”
她突然将曲风扬的手狠狠地捏紧,颤声道:“你这个薄情寡义的无赖,就是喜欢四处留情。在潮阁琼酿会前的三日之内,我便瞧见你换了五、六个女伴,和那些贱人在一起,就那般快活么?”
曲风扬心中剧痛,又被她猛然一捏,更是难忍,正要拔身而起,却觉手上陡然冰凉,一粒泪水在他手背上溅开,继而串串泪珠接连滴落,听见她低声道:“从那时起,我便已知道你是个fēng_liú负心的男子,但为什么……为什么还是像飞娥扑火,心甘情愿地陷进去呢?”
曲风扬不忍就此将她推开,当下忍痛继续坐着。心想:“那“听心相思蚁”怎地又突然发作?难道是那千变魔鼠听见我心中想什么,恼怒之下又遥控它么?”
赤霄灵女道:“你瞧见我了,似乎也颇为惊讶,朝着我笑了一笑,若无其事地搂着那贱人从我身前走过。一直瞧着你远远地消失在长廊尽头,我仍然在全身发抖,靠着房门,全身虚脱无力,脑中一片空茫,突然一个念头在我心里变得越来越分明,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你。
“那日开始,我便在神藏谷中四处找你。神藏山的客卿中,没有你的名字,原来你只是一个不知名的碧雨帝国浪子。但你又是如何混上这神藏山的呢?我花了五日,才找到你的住所。那时已经是潮阁琼酿会的第一天了,我决计在那天晚上,潜入你的房中将你杀死。
“六月十五,潮阁琼酿会在神藏山玉潮池宫正式开始,除了我爹爹街未出关,不能及时赶来之外,几乎所有的神、尊、姬,灵、国贵戚元良都来齐了,六百多人坐在玉潮池宫里,开始五年一次的盛会。
隔着玉潮池的水雾,我四处搜索你的身影,终于让我在风苏阁的角落里发现了你。这等时刻,你竟然还和两个玄风帝国贱人调笑,丝毫不把周围的客卿放在眼里。
我心中又怒又恨,恨不能立时将你连同那两个贱人烧为灰烬,挫骨扬灰。玉潮池宫中发生的其他事情,我再也没有看见、听见,一双眼睛就这样盯着你,盯着你身边的那两个贱人。
“不知道谁说了什么,你突然哈哈狂笑起来。玉潮池宫中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你的身上,你搂着那贱人,嬉皮笑脸地说:‘谁说今年元泱之内就要大旱不治,无法迎来彤云落得甘霖了?只怪五大帝国的祈雨真仙怀术太过差劲,不能衍水为云,布云成雨。’
我这才知道众人谈论的乃是今年元泱之内芒旱之事。那年元泱千里酷热大旱,各国祈雨真仙与祈雨巫老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