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乔东看着盖在她身上的薄被没有太大的起伏,只有她轻轻的呼吸,肩头才轻轻的颤动着,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顾乔东也不知道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看了多久,这才缓缓的走到床边,轻轻的抬手,想要抚上她的肩头,她却在他伸手要碰上她的那一瞬间,翻身避开,却是始终不曾睁开过眼,然后拉过薄被,直接盖过头顶。/
“思思,我在客厅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顾乔东伸手轻轻的扯了两下盖在她头上的薄被,她紧紧的拽着没有让他扯下来,也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的咬着下唇,没有吭声。
“思思……”顾乔东又拉了拉薄被,轻轻的喊着她的名字,眉头忍不住蹙紧了几分,黎思思因为他这样温柔的低喊,再回想起在客厅他对秦筝的温柔和说的那些话,真的是觉得又嘲讽又难受,眼眶止不住的发酸,压着声音说道:“我累了……”
顾乔东因为黎思思这样的抗拒和敷衍,眉峰深深的蹙起,回想着客厅顾乔北的咄咄逼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蔓延,最后忍不住用力的扯下了盖在她头顶的薄被,见她紧紧的闭着双眼,眼角似又泪意,颤抖了几下睫毛,然后缓缓的睁开眼,目光一点点落到顾乔东脸上,然后又转开视线。
“思思,看着我!”顾乔东因为黎思思这样的抗拒和疏离,心里格外的窝火,从他不让她离开起,一直到现在,她对他都是这种态度,今天是格外的抵触,让他忍不住伸手捏着她的下颌,不让她偏头。
黎思思不说话,照着他的话,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只是她的那双眼眸里,像是失神了一样,大片大片的空旷和寂静,一点都看不到他的身影。
“顾乔东,你够了!”黎思思拽着薄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因为刚刚剧烈的推他,让她说话都带着喘气,用力的咳嗽了两下,这才平息下来,一双眸子迸出强烈的冷芒,死死的盯着他,防止他的靠近。
“黎思思,你现在连碰都不让我碰一下了啊?!”顾乔东因为她的抗拒,已经失了耐心,鼻梁上的镜片闪过一道光芒,冷笑着重新俯身下来,扣着她的下颌,逼迫她的脸对着他,然后他缓缓的将唇凑到她的耳畔,带着一抹薄冷的笑意,低低的开口,“怎么?给你几分脸色,你就蹭鼻子上眼了?!”
黎思思终究是病久了,就那么一下的剧烈挣扎,此刻让她没有太多的力气去反抗,想要动一下都使不上力气,目光落到顾乔东脸上带着讥诮的冷笑上,吞咽了几下,这才开口说道:“顾乔东,你自己都已经说了,已经跟我离婚了。”
“听话,起来吃药,你这病才能好起来,总是这样拖着,伤身子。你每次都把药扔了,每次快要好的时候就跑去冲冷水,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么?”顾乔东找了药丸过来,还倒了一杯温水,然后坐到床头,声音温柔的在她耳边响起,像是情人之间的亲密耳语,黎思思却死死的闭着眼,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样。
顾乔东端着倒了热水的杯子,对着杯口轻轻的吹了两下,他英俊儒雅的容颜隐在氤氲的雾气里,镜片上被热气蒸腾出一片白雾,移开杯子,等到镜片上的白雾散去,他重新看清楚黎思思的容颜,见她闭眼抗拒的模样,有些不耐的蹙眉起来,但是最后却耐着性子轻笑出声:“思思,你跟我生活了这些年,你也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既然我打定主意不让你走,那你就应该明白,你就一定走不掉,无论我跟你是离婚还是不离婚,更何况,你还是森森的妈妈。我知道你还介意我跟秦筝之间,但是呢,无论我对秦筝是个什么态度,有什么样的感情,都不会动摇你在顾家的地位,前提是你温温顺顺的,就跟以前一样对我百依百顺,讨好着我就行了。”
顾乔东指尖触到她侧脸的那一瞬间,忽然就后悔起来,想要撤了力道收回手,可是手心还是落在她的脸上,但是力道明显松懈了很多,可黎思思的左边侧脸还是瞬间浮起了指印。
黎思思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安安静静的模样,甚至还朝着他淡淡一笑,这一笑,带着说不出的悲凉和绝望,看得他心底泛起一股凉气,胸口说不出的闷痛,好像他真的怎么留都会留不住她一样。
顾乔东要离开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手心用力的拽成拳,心里的怒意阵阵上涌,恨不得过来撕碎她的倔强。
以前的黎思思从来不会对他这样,从来都是低眉顺眼的百依百顺,无论他对她是冷漠亦或是嘲讽鄙夷,甚至他心情好的时候给她一点温柔,她都能开心得神采飞扬。
可是现在,他不知道怎么就跟她之间到了今天这种局面,她就像个顽石,冥顽不灵,他好话也说了,狠话也撂下了,他想要跟她好好过的,可是为什么她就非要倔着要离开?
“思思,既然你还是这个态度,那我就是敲断了你的双腿,我也要你,留着你。”顾乔东缓缓的转身过来,唇角微微勾起,似在笑,笑纹深处却又好似带着难受,“我知道你现在巴不得远远的离开我,甚至连森森都打算不要了,可是你看,我放你走了一次,你自己回来了,那我又怎么会给机会你再次离开?你先前要是走得远远地,走到天涯海角,走到我顾乔东找不到的地方,那也就罢了,可是偏偏你回来了,你乖乖的跟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