妉尘咯咯笑起来:“四殿下真是聪明,不过我确实没有对殿下下过毒。”
傅纣眼中射出渗人的戾气,阴狠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动手。”
站在他身边的宫女听到主子的命令,刚要出手,妉尘突然大喊道:“住手!”宫女愣了一下,回头询问主子的意思。
傅纣点头,示意先别动手。
妉尘甜甜一笑,婉声道:“真是性急,也不听人家把话说完。我没有对殿下下过毒,只是殿下非要闯进我的浴池里,我也没办法。想必殿下也知道我身体虚寒,恶疾缠身吧?云姨特意给我准备的药浴调理我的身子,不巧的是,对我来说是治病的良药,对别人就是夺命的毒草了。殿下难道就不疑惑为什么我沐浴的时候只有一人服侍,其他人都守在门外?”
妉尘见傅纣似乎还是有所怀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傅纣身边的宫女,道:“也不是多厉害的毒,还以为凭殿下的手段能自己解了呢,没想到拖了一个多月殿下还中着毒,是我太粗心了。这是解药,里面有两颗,殿下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先找人试试。”
宫女接过小瓷瓶,倒入一颗棕色的药丸,放进嘴里仰头咽下,然后将小瓷瓶呈给傅纣。傅纣却并没有要服下的打算,只是拿在手中把玩。
妉尘撇嘴,警惕心还真重啊。“我的身份与殿下、和西蜀没有丝毫关系,也跟大周皇室无关。如果我要做什么,哪怕是到俪贵妃和三皇子那里将殿下的事说上一说,今天殿下不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
傅纣蹙眉沉思,回忆当天的情形,想起入水不久就被毒死的竹叶青,脸色一白,有些尴尬。人家只不过将他错认为故人,帮了他一回,送了瓶药膏给他,他就以为人家是母亲派给他的暗人,人家也从未想过要害他,是他无缘无故跑到人家浴池才中了毒,他却还怪罪人家有意要害他。
妉尘看傅纣的样子,便知道他虽然未必全信,多半也不会再动不动就要她的命了,那她就目的也就达到了。妉尘打断傅纣的沉思,道:“无事的话,妉尘告辞了。”
傅纣满含深意地看了妉尘一眼,向守在门口的宫女挥了挥手。宫女为妉尘打开门后退到了一边,低眉顺眼地站着。
妉尘施施然行了一礼后才和柳云走出去。
缓步在梧桐林里,柳云淡淡笑着看着妉尘,揶揄道:“大小姐为小小姐准备的黑断香和药浴可不是一般的毒哦。”
妉尘捂着嘴嘿嘿偷乐:“嘻嘻,云姨你别戳穿我嘛。本来那天他来过汤泉宫后,我是打算过几天就亲自把解药送过去,把事情解释清楚,解决了这个麻烦。没想到钟离谨突然找我说瓷窑可以开工了,我一忙瓷窑的事,就把这件事给忘了。没想到快两个月了他还活着,看来他身边能人不少啊,还有懂毒术的。”
柳云柔和下眼神,轻轻道:“西蜀四殿下的母亲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自然会给他安排好一切。他到大周也有七年呢,却只请过一次太医,要是身边没有懂医术的人,又怎么可能呢。”
“母亲不简单怎么还让他来大周做质子,简直是遭罪啊。”妉尘有些想不通,问到。
柳云道:“其中涉及到宫中权术斗争,说起来太复杂。来大周虽然遭罪些,却未必就不必在西蜀安全。一般情况下,大周皇帝可以不管他,让他仍人欺凌,却绝不会让他没命。当然特殊情况除外,比如皇帝发现西蜀的皇子居然在大周的皇宫里插下暗桩,只怕立即就会取了他的性命。”
傅纣坐在椅子上,目送妉尘出去,直到看不见身影才收回目光。转动手中青花祥云纹盖白釉瓶身的小瓷瓶,傅纣发现瓶身上还有两行簪花小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傅纣抿嘴,脸上浮现出一层笑意,这丫头,给他这个瓶子的意思是要告诉他,今日所忍受的屈辱和苦难,是为了来日的功成名就吗?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慕容妉尘,希望你真的不是我的敌人。虽然你的父亲是导致今天我在这里的直接原因,不过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只怕你也是恨他的吧。”傅纣吞下药丸后,一个人坐在那里,自言自语道。
妉尘和柳云回到汤泉宫时,已是晌午时分,七皇子和十公主早已被各自的伴读叫回太学读书习字,临走时还不忘拿走妉尘的荷花小鱼缸。
连翘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向妉尘描述十公主和钟离课在妉尘走后说的话、做的事,逗得妉尘捧着肚子直笑。
半个月后,钟离谨带来消息,按妉尘要求在京中繁华路段开的玲珑彩瓷阁正式开张,窑厂的扩建工程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中。妉尘安排了精彩的剪彩仪式,本来她也是要去的,但是钟离课和十公主实在是缠她缠的太紧,甚至还把她拽到太学一同上了几天的课,差点没把她憋屈死。好在钟离谨能干,一切处理得井然有序,妉尘直夸他有经商的天赋。
这日,妉尘闲来无事,让连翘搬了把躺椅躺在树下,一会儿看看书,一会儿瞅瞅树下飘下的落叶,惬意得很。
钟离谨拿着一件小披风快步走过来,一把将妉尘抱起,披上披风,系好衣带,拉着妉尘的小手就往外走。
妉尘小跑几步才能跟上他的步子,不由埋怨道:“干什么这么着急,慢点啦。”
钟离谨干脆抱起妉尘,急速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