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优雅地站起来将妉尘扶起,还亲自弯腰为妉尘拂去身上的尘土,随后亲柔说到:“傻丫头,说什么胡话呢,既然是陛下的体恤恩典,又怎么能拒绝,快回去收拾一下吧,尽快搬过去才好。碧水,送五小姐回凤藻宫。”
刚才领妉尘过来的那个宫女出来,先是向德妃福了福身,才走到妉尘身边,做了个请的手势:“五小姐这边请。”
妉尘前脚刚走,淑妃便说要回宫用午膳走了。德妃见大夫人面色不是很好看,随意说了两句便也走了,还借口带走了慕容妉蕙,只剩下良妃和花儿一般娇嫩的葵乐公主。
葵乐公主低头拨弄着手中茶盏里的茶叶,突然冒出一句:“我瞧着也不过是个普通女孩儿。”
良妃敛去笑容,面上浮现一股阴沉之气,冷笑道:“普通女孩儿能让皇帝这么上心,还特意将汤泉宫赐给她作疗养?”
葵乐公主抬起头,轻轻一笑:“或许就如淑妃所言,父皇是爱屋及乌罢了。父皇对俪贵妃和钟离谨的宠爱也不是假的。”
良妃摆摆手,蹙着眉头思索,道:“不,我还不知道你父皇?无利不起早,能让他这般动心机,这丫头肯定不简单,或许跟她那个莫名死去的娘有关。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丫头身边的女官,叫柳云的,我一眼便知,这样的人物绝对不是慕容府这样的暴发户能够培养出来的。再加上你父皇的态度……原本我是希望你和慕容府的大小姐交好,一来是顺了德妃的脸面,再者还能借此攀上大将军府,嗯,现在已经是国公府了,将来能借此嫁入国公府就再好不过了,现在看来还有待观望。这丫头似乎跟王秀贞的关系并不好,再加上俪贵妃和德妃、淑妃,将来肯定会好好斗上几场的,咱们要谋定而后动。真是可惜我一番布置,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个俪贵妃和慕容妉尘,生生搅乱了我的一盘棋!”
葵乐公主到底是女儿家,被这样直接说出嫁娶之事,稍稍红了脸,娇嗔一声:“母妃~说正事呢!”
良妃露出慈和的面容,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就是正事。再说,慕容蔚你也是见过的,文治武学一表人才,身为嫡长子,将来若是能继承国公的爵位,你下嫁也还算门当户对。不过现在嘛,得再等等,等形势再明朗些,这些日子不必和国公府的人太过亲近,别搅进他们的纷争中。”
葵乐公主放下茶盏,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排淡淡的阴影:“母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而离开后的妉尘则慢悠悠地跟在碧水身后,心中不断盘算:碧水是德妃身边的人,那就是德妃要见她,怎么就这么轻易让她走了?不,是大夫人,只是大夫人又打的什么主意来害她?看来她真的不能再姑息养奸了,起码要给大夫人一点教训才是。
妉尘悄无声息地跟着,碧水刚开始还时不时还回头看她一眼,怕她跟丢了,后来发现不管她走的是快是慢,妉尘总是落后几步吊着,便自顾自快步走起来,都快晌午了,再慢慢吞吞的,就赶不上回去吃饭了。
碧水走得太快,妉尘一时没有察觉,等回过神来,哪里还有碧水的踪迹,身边只剩下错落的梧桐树林和不远处的一座孤零零的宫殿,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妉尘环顾四周,发现一个穿着浅银灰衣服的男子正坐在一棵梧桐树下,十分认真地看着一本书,连树叶落到头上都未察觉。春日里暖洋洋的日光透过树上嫩叶间缝隙撒在男子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显得那么祥和灿烂,不觉让人看得沉迷进去。
妉尘松了口气,这地方太过幽静,她本来还以为要自己慢慢摸索回去呢,没想到还有人在。她刚想上前询问,突然,几颗石子从树上射出,一颗打在男子的后脑勺,一颗打在肩膀上,剩下几颗也都打在身上。石子的力道似乎挺大,男子向前一个踉跄,差点跪倒在地上,手中的书更是被甩出老远。
男子抬头望向旁边一棵梧桐树上,眼神定定的,妉尘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树上蹲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锦衣华服粉雕玉琢的,两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弹弓,腰间还挂着一个鼓鼓的荷包,显然里面装的不是铜子银子,而是石子。此刻,两人丝毫没有被发现的惊慌,反而举起手里的弹弓瞄准男子。
嗖嗖,又是几颗石子飞出。女孩子贪心,弹弓包了好几颗石子,却因为力气不足,打在了男子身上,石子从男子身上弹开,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男孩子却似乎还有些功夫底子,射出的石子不偏不巧地打在男子的额头上,顿时血流如注,鲜血顺着男子的脸庞流下,一滴一滴,吧嗒吧嗒,在浅银灰的衣服上绽开一朵朵嫣红的小花。男子却依旧纹丝不动地半跪在地上,手都不曾抬一下。
妉尘原本不想管闲事,可是瞧见男子这幅狼狈的样子,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前世,她刚遇到那人时,彼此你死我活地相斗,她也是这般无力,斗不赢,逃不过,躲不掉,那时的她多么希望能有个人来帮帮自己。现在想来,若是当时能有个人助她逃离那人,她也就不会对那人日久生情,更不会落到后来惨死的下场。
这样想着,妉尘的步子便不知不觉地迈了出去,话也脱口而出:“住手!”
树上的两个孩子齐刷刷看向妉尘,女孩子先开口:“你是什么人,也敢管我们的闲事,你知道我是谁吗?”
趾高气扬的样子倒是把妉尘给逗乐了。妉尘故